第63部分(第3/4 頁)
冉,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不可以有事……
此刻的丁冉,正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他本能地叫了聲:“雷霆?”黑暗無邊無際,根本找不到那個高大健碩的身影。
我在哪?不是在片瓦寺為丁爺超度嗎?怎麼沒有了香燭的味道?噢,對了,儀式已經結束了。還收到了姐姐的信……不,不是信,是遺書!她要走了,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所有的欺騙和利用,離開她最心愛的女兒。她的女兒……樣樣?樣樣在哪裡?好像雷霆去接她了……樣樣……是崔炎的女兒……
悲傷而頹敗的情緒瞬間如潮水般淹沒全身。
記憶一點點清晰起來,那時正在給雷霆打電話,忽然脖頸被人從後面一把勒住,接著被條溼漉漉的手帕掩蓋住口鼻,散發著刺激的甜味。直覺告訴丁冉那東西有危險,不可以呼吸,可是氣體卻不受控制地透過鼻孔鑽進氣管,深入肺部,輸送全身。
他大力跺腳,試圖用聲音引起遠處小沙彌的注意,卻毫無作用。慢慢地,身上的力氣用光了,腦袋發沉,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起來,大殿的紅牆黃瓦越來越遠,不住搖晃著,幻化出無數影像。最後失去知覺,墮入黑暗。
不知又過了多久,丁冉感覺到了光的存在,耳朵也能隱約分辨聲音了。身處的環境在輕微搖晃,有發動機的鳴響。周遭有男人在壓低聲音講話。丁冉試圖睜開眼睛,卻一陣天旋地轉,趕緊閉上。麻醉藥的效力很足,如果不是他對此已有部分免疫力,應該不會這麼早恢復意識。
一動不動靜止了片刻,丁冉小心眯起眼睛,朦朧視線之中,隱約可見身邊四五個兇悍的男人,並一個在開車的矮胖子司機。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一直偽裝昏迷,稍後下車的時候,是最佳的逃走時機。可惜身體在藥物的影響下根本不受控制,即便能夠成功迷惑對方,也終究跑不遠。
車子停在一處很荒涼的路口,他被人扛下車,又走了一段,進入某個充滿灰塵與鐵鏽味的空間,毫無防備之下被狠狠摔在地上,手肘,腰部,和膝蓋都一陣鈍痛。疼痛使腦子清醒了不少。然後腳步聲漸遠,砰一聲,鐵門合攏。
這大概是個倉庫,光線很暗,空蕩蕩的,只有些不知用途的鐵架鐵桿。
並沒有讓他花費太多精力去猜測,這場綁架的發起者自己揭曉了答案。很快,鐵門再次開啟,有人逆著光站在門口,看著四肢無力趴在地上的丁冉,目光冷漠,猶如屠夫望向待宰的羔羊。
皺紋如刀刻般深切的崔放清了清喉嚨,用他一貫的木然語調沉聲質問:“阿冉,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根本不需要回答,他一揚手,隨著“噹啷”一聲清脆撞擊,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丁冉面前。那是一枚小小的鋼釘,兩寸長,表面掛了鏽跡,開始變黑。
丁冉短暫愣了一下,某個記憶深處的場景浮現在腦海裡——在上陳山道,摩托車尾隨著嶄新的跑車一路疾馳,射釘槍從懷裡掏出,因為緊張,不小心扣動了扳機,一發鋼釘擦過手腕噴射出去,帶著他的血,不知所蹤……
世間的一切,果然早有定數。不知道該爭辯還是道歉,丁冉張了張嘴,舌頭還處在麻痺之中,一個字也吐不出。
“當年,我去蹲大牢,白白失去十幾年自由,森哥就在外面風風光光做他的老大。進去的時候,他對我說,大放,以後我的江山,總有你一半!結果呢?出來之後怎麼樣了?我什麼都有!成了最不入流的雞肋,處處仰人鼻息!他的兒子殺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死了,他的兒子卻活得有滋有味!”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吼叫。崔放忽然衝上前,一腳大力踹在丁冉身上。丁冉的身體不受控制,整個人筆直向後飛去,重重撞擊在堅硬的鐵架上,翻滾在地。疼痛使他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又很快要咬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崔放居高臨下看著他,聲音依舊麻木:“阿冉,我就阿炎一個兒子,我從小沒有盡過養育的責任,好容易熬出頭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享受天倫之樂了,兒子卻沒了!他就沒了啊,活生生的就沒了!”
仇恨使崔放的眼睛爆出猙獰血絲,他如同一隻被紅布惹怒的公牛般向丁冉衝來,再次起腳,拼盡全力踢在丁冉的胸口。
身後有鐵架的阻擋,想躲也躲不開,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只能生生承受下來。胸口一陣刺痛,帶來沉重的窒息感。疼痛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幾乎要將人扯碎。耳朵嗡嗡作響,眼前冒起了金星。
有一瞬間,丁冉覺得地面和天花板似乎慢慢變淡,變輕,幻化成飛濺的塵埃,隱入虛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