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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帶滾蓋的鳥籠子,裡面放了一隻母鳥,再明晃晃地放進一小盅酥子。那酥子與母鳥之間要有隔欄,防著母鳥貪嘴活活撐死。每天天亮後,老婆將鳥籠掛到林子裡去,那母鳥的叫聲和氣息,還有那酥子的味道,把遠處的雄性黃鳥引過來。天下萬物,與兩條腿的人無異,為食,為性,都不要命。公鳥飛過來,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落在樹枝上,又落到鳥籠上,滾蓋一動,公鳥一驚,撲地飛了。飛不遠,它還會回來,再試,如是三番,膽子越來越大,喙子直向籠子深處探去,那滾蓋徹底一翻,便將這位新成員扣在了裡面,鎖死了機關,紋絲不動了。但這種成功的機率極低,黃鳥珍稀,堪比野生的靈芝,忙活一大年,能捕回一兩隻,已是燒高香了。
鳥籠掛入林中,只能是清晨送出去,傍晚再收回來。天下百鳥,除了貓頭鷹,可能都是鳥盲眼(夜盲症)。但越到夜裡眼睛越亮的野物可不少,飢餓的野貓、猞猁、豹子,都可能把籠子裡小鳥當成塞牙縫的點心。到了白天,禍害小鳥的再加上兇猛的鷹。為了這份憂慮,為黃鳥站崗放哨的任務就落在了狗身上。大黃盡職盡責,清晨隨著女主人出去,傍晚再跟回來,整日整日地伏臥在草莽間,眼睛盯著鳥籠,寸步不離。
想到大黃,翟大林抄起筷子,在菜碗裡翻出幾塊肉,一併夾住,爬起身,推開窗子,丟出去,恨恨地說:“媽的,他的黑貝吃得,我的大黃怎就吃不得!”
鳥人3(1)
時光就像電視劇裡的場景切換,一個空鏡頭,幾個月就過去了。
中秋節的前一天晚上,屈維秋家裡來了位客人,叫高星,是一家築路工程公司的經理,因老家與屈維秋在同一個縣,便拐彎抹角地攀上一個什麼親,屈尊一輩喊屈維秋為二舅,雖說年紀並沒小上多少。
八竿子打不著的外甥沒送來包裝豪華的月餅,也沒帶來名煙名酒,卻在懷裡揣著一塊石頭。高星一層層地開啟包裹著的牛皮紙,又撕去廢報紙,那塊石頭便現了真身,比手提電腦略小,板狀,灰白色,一下乍亮屈維秋眼睛的是石面上的鳥的筋骨,那鳥兒鵪鶉般大小,頭爪齊全,兩翅撲展,纖毫畢現。
我的天,鳥化石!
屈維秋問:“你從哪兒整來了這塊寶貝?”
高星說:“總聽說遼西朝陽那邊沒少出古生物化石,我就專程跑去了一趟,在深山溝裡轉悠了半個來月,總算做賊似的給二舅淘弄來這麼一塊。”
屈維秋說:“這可是國寶級的文物,買賣都犯法,你也不怕蹲大牢?”
高星說:“知道二舅是雅人,對這種東西喜歡,也有研究,我就鬥起膽子蹚一回深水啦。怕貪事,我連錦盒都沒敢找人做,直接給二舅送過來了。”
屈維秋說:“化石這種東西,一般都從中間剖開,所以是對稱的兩塊。兩塊都在手,價值成倍翻。”屈維秋對化石,其實也就這麼點粗淺的常識,他在炫耀。
高星說:“那一片我也看到了。可惜我當時手裡只帶了那麼多現金,給卡鄉巴佬又不認,好說歹說的,才算把這一片買下來。”
屈維秋繼續引申並強調:“有一個搞集郵的行家,費盡千辛萬苦,把家底都折騰空了,總算把一種據說世上只存了兩張的郵票都弄到了手。他特意開了一次記者招待會,請集郵同行赴會,一睹他的稀世珍寶。沒想到,在會上,他讓眾人看過其中的一張郵票之後,竟當眾劃燃火柴,將那張郵票燒了,驚得人們差點掉了下巴。可人們轉瞬也就明白了,這樣一來,他手裡存的那張,就不光是稀世之寶,而是絕世珍寶,無價之寶啦!”
高星說:“我抓緊再張羅倆錢兒,一定再去一趟朝陽,說啥也把那一片買到手。我當著那個鄉巴佬的面,也把那片石頭砸了,砸它個粉身碎骨,只留下二舅的無價之寶。”
這是玩笑。兩人都大笑起來。屈維秋心裡說,那片石頭極可能已在你手裡或另去敲了別的權貴之門,裝什麼裝?笑過,他說:“這片石頭,你還是帶回去藏著,什麼時候喜歡了,就拿出來看看。記住,千萬不可再示之於人,謹慎為妙啊。什麼時候想到我這兒來,就來坐坐,誰跟誰,還帶什麼東西嘛。”
高星說:“二舅這是罵我,我要是把東西揣回去,可成了什麼人?往後還進不進二舅家的門了?再說,這種東西我只知稀罕,卻難說出個什麼好,還是放在像二舅這樣有學問有見識的人手裡,才能顯出它的分量。”
屈維秋說:“有什麼事,就說。你也別讓我無功白受祿。”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屈維秋不想再跟高星繞,率先奔了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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