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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我我的瓜葛,真也就算……我正默默地端詳著她,卻沒想她猝然抬頭,正與她掃過來的目光怦然相撞。更沒想到她還會對我點點頭,又微微一笑。這一下,倒弄得我有些尷尬,眼睛也不知該往哪兒看了,忙掩飾地走近櫃檯,裝模作樣地俯身看起玩具來。
她走到我跟前,很職業地問:“先生想買點啥?”
“隨便看看。”我仍然俯著身,慢慢地向一旁移動。
我知道她一直隔著櫃檯,隨著我輕輕移步。待走至顧客稀落的拐角處,她突然低聲問:“您是商業局來的領導吧?”
“唔,”我應了一聲,不得不直起身,“你認識我?”
她微微一笑:“面熟,還有我們的組織科長陪著。如果我猜得不錯,還一定與我們商場的新任領導有關吧?”
我不好再繃以官相了,便裝著不以為然的樣子,笑著反問她:“你還能猜到什麼?”
幾乎讓我大驚失色的是,李碧華竟用手指在玻璃櫃面上寫了個“肖”字,一筆一畫的,平靜中透著自信。然後,她說:“如果您不覺得冒昧和唐突的話,我想單獨跟您談一談。”
這是我大量考核幹部的工作中,主動找上門來的極特殊的一例,而且還是這種迴避唯恐不及的特殊身份。我穩穩神,壓下了再次強烈湧上來的好奇心,故作漠然地說:“我這一陣很忙,看情況,再說吧。”
回到小會議室,我自然要把李碧華的請求告訴眾人。談還是不談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戧口了好一陣,公婆都有理。商場組織科長說,人家既是主動請求,興許就有獨到之見,不談總是不妥。可談呢,李碧華那種身份,太鄭重其事的,讓商場人知道了,不定會胡猜亂想出些啥話來。我看不如找個什麼機會,學一學毛主席的“乒乓外交”,事情要辦,又非正式接觸,不顯山不露水的,才好。
華容道的一種新走法(8)
機會果然就來了。
兩天後的星期天,商場工會組織休班的員工去筆架山遊玩,我聽說李碧華也在其中,便隨車同去了。
筆架山本是渤海之濱一座不大的小山,長不過一公里,海拔也只有兩百米。可它位於浩瀚煙波之中,三峰列峙,中高兩低,陡峭奇絕,因形狀酷似筆架而得名。它的最神奇處在那條俗稱“天橋”的天然礫石甬道。潮漲,筆架山四面波湧,筆峰獨插碧海;潮退,海岸與山麓間又現出一道石灘,狀似長堤,平平坦坦,可通車馬。大自然鬼斧神工,千萬年的潮汐作用,造就了這條“天橋”,不知給文人墨客們帶來多少神思遐想。
坐了大半天汽車的人們,一見大海,睏倦與勞頓頓消,歡叫著跳下車。正值潮落。那條“天橋”赫然袒現,似上天神女甩落碧藍海面上的一條金黃綢帶,將筆架山與海岸連線起來。人們興沖沖,踏著“天橋”,直向大海深處的山峰奔去。
海天一色,白雲浮蕩。平靜的海面上,海鷗鳴啼翻飛,幾點白帆似剪貼在畫面上,徐徐遠去。不時有遊艇破浪飛馳,拖出一道雪白的浪跡,給這原始的神奇之域添上幾分現代文明的色彩。這個地方我本是來過的,可每次來,或踏浪嬉戲,或攀巖探險,那返璞歸真的野趣,都讓我久久難以忘懷。況且山上還有許多古代遺蹟和集儒佛道於一身的獨特建築呢。
可這一次,我心裡有事,僅僅隨著眾人在“天橋”上走出不遠,就發現李碧華沒有跟上來。回首遠望,尋見她孤零零坐在巖邊一塊礁石上,似在看書,又似在擺弄著掌心的一件什麼東西。哦,在喧囂的海天和如織的遊人之間,獨守一隅,寧靜淡泊,也許那也是一種情致和境界吧。獨身的女人嘛。
我有意放慢了腳步,待人們遠去,便返回巖邊,直向李碧華走去。
原來她在把玩一種智力遊戲玩具。玩具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塑膠框板,裡面平鋪著十來塊小板塊。她將那些小板塊左右上下移動,玩得很投入,聚精會神的,全然不知我已站在旁邊看了好一陣。
我終於忍不住,問:“你在玩什麼?”
李碧華抬起頭,見是我,不驚不怪的樣子,又是微微一笑,指指對面的礁石,說:“坐坐吧,把腳放在海水裡,特別有味道呢。”
我便照她的樣子,脫掉鞋,扯掉襪,把兩隻赤腳放進水裡。退潮後的海水很淺,被陽光一照,清涼中又有一絲溫溫的暖意,指甲大的小蟹子不怕人,竟遲遲疑疑地爬到腳面上來,癢酥酥的好不愜意舒服。
我有意想把即將開始的談話,變成似乎隨意的閒聊,便又望著她手中的玩具說:“什麼好玩的東西,這麼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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