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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練地從她的包包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溫柔的給她擦，“我們對它負責吧。好不好？”他一如往常對她的溫柔。她扁著嘴說：“我不要。怕怕。我才22歲，我都覺得自己還沒有長大。我不要…。。”她在他的懷裡哭著睡著了。原本擁擠的公車，滿車的擁擠ing的乘客，原來已經在各自的站點下了，偶爾也會有人上車，稀稀拉拉沒幾個，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們，在這搖搖晃晃的車裡，顯得很無助，恍若經歷了大災難。

飯後，蘭永麒照例陪Linda的家人泡茶。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也是老X城人的習慣。一家人圍著茶几，Linda負責燒水、泡茶、端茶，邊上坐著蘭永麒，蘭永麒邊上是Linda的老爸，然後是正在一旁啃瓜子的Linda媽媽。電視里正在播〈新結婚時代〉，大家正看得投入的時候，他很慎重地對她老爸說，“叔叔，我們想結婚。”

“什麼？你再講一次。”linda她爸，也就是林娟她爸爸，眼珠子都瞪直了。

“我們要結婚。”蘭永麒端了端身子，面對著林爸爸，“叔叔。”

“太早了些。我家娟兒還小。你們戀愛是可以……這個談婚倫嫁是不是早了點？”林爸像是在對自己嘀咕，完全沒有關心蘭永麒臉上的真誠，轉頭對林媽媽說，“娟她媽，你認為呢？”

Linda丟下茶壺，往樓上跑去，緊接著“嘭”一聲，傳來她房間的門被重摔的聲音。而樓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隨即，林爸爸臉色就變得鐵青，林媽媽一臉冷漠相地丟下一句，“我去洗碗。”然後就往廚房走。

“你們兩個自己先商量好，我等下讓她媽媽問她的意思下。具體的再說吧。”林爸爸憋了很久終於說了句話。

不歡而散。

蘭永麒敲不開Linda的門，只好進客房。強烈的寄人籬下的感覺。沒有想到一向熱情的林爸爸媽媽忽然變臉那麼快，見家長的這一年來不都很好嗎？他覺得自己就像這棟樓底下另外4層裡的近60個的租客。或者根本比他們還不如。他們對房東不滿足還可以隨心所欲地吵一吵，鬧一鬧，大不了搬家。而他完全是被打入了冷宮的狀態，想走也走不得。

他覺得特憋悶。

“嫌我沒有錢，還是嫌我鄉下？再或者知道我把他女兒肚子搞大了生氣？這不是還沒有說有孩子的事嗎？我沒有不負責任啊？幹！真TMD鬧。”他點了根萬寶路，上了6樓的大露臺。

9

往東望去，遠處是黑壓壓的大海。離得稍有些遠，聽不到大海的聲音，只能聽到鄰居家電視的聲音。往西，千米以外，就是X市的科技創業園、孵化園，還有許許多多的大大小小的企業。像他們這樣的農村，排除汙染問題，有地的農民伯伯叔叔阿姨們都搖身變成拿房租過養老式生活的富翁了。Linda和他聊過，她小時候，他們家臨海所以靠海吃飯，媽媽在家織織魚網，爸爸出海捕漁。長大了些，開始投資網箱養魚，接著，政府又把他們那個區規劃為工業區，各家公司紛紛入駐，工廠的入住，也帶來的房租的生意。他們這兩大棟房子的地，一塊是自己家祖上留下來的，另一塊接近300平方的地是她老爸早期花5000千塊從別人手裡買來的。誰也沒有想到，到了今天，可以坐著泡泡茶，打打麻將，連收房租管理出租事宜都要僱個人。這種坐吃山也不空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好命。

就像蘭永麒的父母，辛苦一輩子，拉扯他和哥哥讀書，靠的是一畝三分田，實打實地在地裡幹活，每年養的三五頭豬就是他們兩兄弟的學費……蘭永麒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能從那個大山裡走出來。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這個城市有個屬於自己的窩，娶個媳婦，生兒育女，還可以把父母接到城裡頭來。

蘭永麒也不知道自己在上面呆了多久。想得多了，想得遠了，想這麼多不如先過好當下。煙盒裡的煙空了，他把盒子用力壓成團，比劃著投籃的標準動作，投了出去。

月亮不圓，星星不多，天空很安靜。他在對自己傻笑。笑自己小時候經常問問哥哥，“為什麼月亮媽媽生那麼多小孩，他們都住哪裡呢？”而比他大7歲的哥哥則會拍他腦袋，笑他，“你傻不傻，人家月亮和星星不是一國的。像我和你這樣。”然後拍拍胸脯說　，“我們這樣才是一國的。”

是阿，“我們這樣才是一國的。”別人能把你當親人的不多。他正欲下去，轉身看到Linda，夜太黑，燈光太暗，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過來抱住他，溫柔地說，“先休息吧。明天上班呢。”　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按老規矩，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