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簍時,發現了貢開宸扔棄的那份最原始的請辭報告草稿的。一開始,他並沒有把它
當一回事。因為,他跟省委大樓裡的每一個人一樣,絕對不會相信,生性剛強、並
歷來自信的貢開宸竟然會“主動請辭”。完全不可能嘛。貢開宸頭腦裡即便也會偶
爾冒出這種想法,充其量也是一時性起,說說氣話,發洩一下,而已而已。但後來,
一再地在字紙簍裡發現此報告不同稿本的“殘片”,經過仔細比照,“研究”,他
看出,書記是在反覆修改著這份報告,精心地運作這件事,他才漸漸地把它當真了。
但他還是不相信,到最後一刻,貢書記真的會向中央呈遞這份報告。一直到今天下
午七點左右,貢書記的大兒媳修小眉打來一個電話,才使他確信,這一回貢書記是
動真格兒的了。那時候,他們已經準備要去機場。修小眉間,出什麼事了,要趕去
北京?郭立明說,沒什麼事啊,就是中央領導召見。修小眉追問,真沒出什麼事?
郭立明反問,你覺得呢?修小眉遲疑了一下說,沒出什麼事,他為什麼要我馬上把
全家人都召集到楓林路十一號(貢開宸的住宅小院),並下達了嚴格的禁行令:在
他回到K 省前,不許家人隨意離開楓林路十一號外出活動。特殊情況者也不得例外。
一定要外出者,必須獲得他本人或修小眉的批准。但他又告訴修小眉,在他赴京期
間,家人中不管是誰、以什麼事由向她請假外出,她都不要准許。否則,便拿她是
問。聽修小眉這麼一說,郭立明心裡一緊,嘴裡卻只是曼聲笑應道,是嗎?那貢書
記對你們可就是太嚴厲了。
“我爸他真的沒事?”修小眉的聲音中已經帶上許多不安和憂戚的成分了,
“他……他真的要被免職了?”從她嘴裡突然蹦出關鍵的這一句。
“免職?開玩笑。誰跟你傳這個謠?”郭立明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你真不知道?”修小眉的聲音開始發抖。
“誰說的?告訴我。”郭立明嚴肅起來。
“……”修小眉沉默著,從電話裡傳來她粗重的喘息聲。又過了一會兒,她說
道:“我看到……看到他寫給中央的那份辭職報告了……”
“你怎麼看到的?”郭立明追問。
“……”又是短暫的沉默。
“修大姐……”
“……有三四天了吧……那天晚上我上楓林路十一號給他送藥……你知道的…
…最近他血壓不太穩定……睡眠也不太好。我又不太放心你們省委大樓門診室那兩
個實習大夫,所以,總是從我自己的醫院裡取一點藥給他送去……我趕到楓林路十
一號,不算晚,九點來鍾,到他房間,就看見他正歪坐在那把舊的藤躺椅裡睡著哩
……最近他有這個毛病,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總要打一會兒瞌睡(這個‘新變化
’郭立明也發現了)。然後,精神特別昂奮,可以一直工作到後半夜。我走進房間,
發現有兩頁古代樣式的信紙從躺椅的扶手上掉在地板上”就是那份辭職報告?“郭
立明問。他有點著急了。因為去機場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你知道?”修小眉略感意外。
“我不知道。修大姐,請抓緊時間,說最重要的:你究竟覺察到了什麼?要我
做什麼?”
“……等我把那兩頁信紙從地上撿起,他就醒了。見我拿著那兩頁信紙,他顯
得特別緊張,就一個勁兒地追問我,到底看了沒有;還一再告誡我,不管我看到什
麼,都不許跟任何人說。我告訴他,我什麼也沒看。實際上我是看了。信寫得很短,
也就三四百字吧,意思非常明白,就是要為K 省發生的一切承擔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辭去省委書記一職……今天,也就半個小時前吧,他又打電話給我,一是吩咐我召
集家人,再一個就是叮囑我,在他從北京回來前,不能對任何人說起這份報告的事。
我問他,這次去北京最主要的是談他的辭職問題嗎?他批評了我,說這種事不該我
問。我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是非常聽話的,從來不過問家政以外的事,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