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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分崩離析地瓦解。
“我的天……”顧源伸出手握住顧裡的手,嘴唇發青,“那就是說,那就是說……”
顧裡點點頭,顧源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們分享了同樣一份彷彿來自黑色夢魘深處的恐懼。
這份夢魘,從顧裡在攝影棚裡,在陸燒的眉宇間,解讀出了崇光的靈魂那一刻開始,就彷彿一團三昧真火般熊熊燃燒了起來。鋪天蓋地的雨水也無法澆滅這場註定無法回頭的焚燒。她並不是報復性睡眠,也不是呼吸暫停式的休克。她只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了天眼。
她看穿了一個籠罩在黑色煙霧下的血腥儀式。
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
所有的窗簾都拉緊。
聽不見任何的風聲。彷彿所有的聲響都一起約好,缺席了這一幕精彩的序章。
春天終於結束了。
熱浪開始無所顧忌地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寸罅隙裡繁衍生息,野蠻膨脹。
不用懷疑,每一絲熱度最終都會匯聚成災,爆炸撕裂成無邊無際的火海。吞噬天與地,吞噬你與我,吞噬夢與魘,吞噬花與蛇。
就像當初宇宙大爆炸一樣,從一個針尖一樣的大小,轟然一聲潰散成無邊際的空茫。
未來是茫茫的黑色灰燼。
焚燒吧。
Chapter 04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當我們倆站在路邊上,
他在我頭頂輕輕撐開雨傘的那個動作,是那樣地迷人——很多個夢裡,
我的眼前依然是他握著傘柄的手,骨節纖長,面板白皙,
他臉上的神情自然鎮定,同時又帶著理所當然的寵溺,
來自他身體的氣味,那種混合著乾草清香和玫瑰沉燻的味道,
將傘下小小區域裡的空氣包裹得乾燥而又舒適。
written by Jing M;Guo
上海只要一進入夏天,就很愛下雨。從春末夏初,到秋風漸起,整個夏天,上帝都似乎忘記了擰緊他後花園裡的水龍頭。
走出餐廳的大門,我望著眼前淅淅瀝瀝的雨簾,翻了翻手邊的包,發現自己沒有帶傘。如果不是馬上就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我肯定無所謂地衝進雨裡了。在我的學生時代,我總是這樣溼淋淋地出現在每一個下雨的日子裡。後來和簡溪在一起之後,就沒有再淋過雨了。因為每天早上,他刷牙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收聽當天的天氣預報。每一個下雨的日子,他都會自然而然地從他的包裡拿出一把素黑色的雨傘,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當我們倆站在路邊上,他在我頭頂輕輕撐開雨傘的
那個動作,是那樣地迷人——很多個夢裡,我的眼前依然是他握著傘柄的手,骨節纖長,面板白皙,他臉上的神情自然鎮定,同時又帶著理所當然的寵溺,來自他身體的氣味,那種混合著乾草清香和玫瑰沉燻的味道,將傘下小小區域裡的空氣包裹得乾燥而又舒適。
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面對現實吧。我對自己說,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昂首挺胸地邁進雨裡,然後去公司洗手間的烘手機下面蹲十分鐘,以便烘乾我的頭髮。
這時候,一把黑色的傘在我的頭頂上撐開了。
我轉過頭去,南湘溼漉漉的漆黑眸子看著我:“我送你過去。”她的聲音裡透著心疼,以我和她這麼多年的感情和默契,她也一定明白,我剛才不可自制地被簡溪的回憶給籠罩了。
唐宛如依然留在餐廳裡,她不用上班,也沒有面試,所以可以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等雨停。她隔著玻璃窗衝我們揮手再見。
隔著屋簷下彷彿珠鏈般的雨簾,我看著唐宛如清新飽滿的面容,第一次意識到,當我們所有人都無可抵抗地走進了如同眼前雨霧般龐大而潮溼的社會時,只有她,依然留在我們的學生時代,不用上班,不用早起,不用穿著高跟鞋在公司狹窄的過道里橫衝直撞,不用在另外一條叫做人生的道路上頭破血流。
在我們被大雨澆透,狼狽不堪時,她依然隔著玻璃朝我們微笑,乾燥而舒適的空氣停留在她的周圍,呼吸回眸裡、舉手投足間,依然是白衣飄飄的年代,青春無悔。
我很羨慕她。
我知道南湘也一樣,因為我聽見了我身後一聲輕輕的嘆息。
玻璃窗上劃過被風吹成細線的水滴。
我走到公司的樓下,南湘正準備和我告別,我突然想起來,於是對她說:“要麼你現在和我一起上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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