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3/4 頁)
、兩瓶酒去了自己師傅家。
有段日子沒見了,他師傅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可還是那副易怒的暴脾氣。
人已經上了年歲,酒還喝得那麼兇。喝完了,就挨著個的把他們幾個師兄弟大罵一通。
酒勁兒上頭的時候,罵得就更大聲,逮誰罵誰,就連他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
許茂才就是這麼被這個臭脾氣的老頭兒從小罵到大的。
他想勸勸老頭兒,都一把年紀了,較什麼真兒呢,為了自己的身體,也不能再喝那麼些酒了。
可他師傅這輩子也就只剩下這麼一點兒愛好了。
而他自己,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給師傅買酒喝了。
許茂才搓搓自己的臉。他覺得有點些失落。
“啪!”老頭兒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把桌上的碗碟震得一跳。
這是這老頭兒開罵前的保留招式。
許茂才心裡苦澀,自己到底也老了,連種這小時候能把他嚇得魂不附體的聲音,現在聽到耳朵裡,也只是跟那些讓人留戀的回憶稍稍重合了一下而已。
接下來老頭兒肯定是要對著他一通大罵。
不出所料,老頭已經喝到滿臉通紅,拍完桌子之後,就豎著眉毛指著他的鼻子吼罵起來。
啊,師傅罵了他多少年。到現在,連要罵他的詞兒他都猜的一分不差。
有多少年?他都記不清了。他已經不再是那時戰戰兢兢的學徒,年青的生產標兵,能幹的小司機。
時間都過去了,他已經覺得力不從心,這個時代不是他們的年代了,他只是覺得有些迷惑,但他的師傅卻把胸中的不滿化成酒後的破口大罵。
年輕的時候,他覺得他師傅真是過時,罵來罵去的都是那些個沒用的。
但現在,他卻覺得理解了他師傅的這些酒話。
我是怎麼了,難道我現在也老的跟我師傅一樣過時?
是啊,我們都過時了,這個時代什麼都在變。
思想,信仰。連這城裡的路燈都變了那麼些回,還有些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許茂才垂頭喪氣地從他師傅那裡出來,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地去找他師傅提過的老鄉。
一個跟他從未謀面的老司機。
不可能了,這個時代……
見了面,許茂才就更覺得無望了。
這位老鄉是個精幹的黑臉漢子,跟他年歲相當,手底下一班的年青人,正在忙忙碌碌地裝車卸車,幹得熱火朝天。
許茂才不知道怎麼跟人張口。他也是管著運輸隊的人。他懂他求人要辦的是什麼事兒。
他的眼前莫名的有些暈眩,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自己到底是腦子不清楚了,跑來這一趟是幹什麼呀。這麼一想,他就更有了轉身回去的打算。
可是想想他們廠欠著人家的債務,想想廠子裡還欠著老工人的那麼多工資……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師傅家裡喝多了。這大太陽照得他頭暈眼花。讓他頭腦不清了那麼一會兒。
趁著那麼點兒的不清醒,他就腆著臉站在根本沒打過交道的人面前,把自己想辦的事兒一鼓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原本爽朗的漢子聽說他的來意,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接下來的事情兒,連許茂才自己也糊塗了。
什麼都不真實了。這事兒辦成了嗎?他是真的去找了他師傅的老鄉了嗎?
他自己都不認識這人,難道有他一句話,自己就可以這麼信以為真地拿去跟張家村來的王滿囤有個交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等到五點鐘的。
他只恍恍惚惚地記得,有個年輕人把卡車開了過來,把車鑰匙交到他手裡,然後走了。
許茂才捏著車鑰匙,心裡還沒來得及放鬆,就又一次陷入深深的不安裡。
車居然就這麼容易的借了過來。
好了,現在把鑰匙拿給王滿囤就完事兒了。
但問題又來了。他敢把鑰匙交給這個年輕的鄉下人嗎?
這可是輛汽車。
他幹了這一輩子的活,也沒錢去買輛車,就算把他的下半輩子也賣了,也賠不起一輛汽車。
現在,他就要親手把這輛借出去,這個鄉下小子是個安分的人嗎?他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叫做張家口的深山溝溝裡的村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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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滿囤等在五金廠大門外。許茂才的那位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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