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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正胡思亂想著,不曉得什麼時候,趴在他床邊休息的白靈君突然張開眼,也學他,很認真地觀察他。
這人病了也很自制,不吵不鬧,給他喂藥,他雖睡著,但藥湯傾入他嘴裡,他便能自動吞下,如此本事實在神奇。
老大夫笑說,這人肯定辛苦過,所以對於任何能夠入腹的東西都強迫自己要吃進去。
這是他的福氣,因為很多病人搞到最後,小病變大病,除了自身體質不好外,更多的是因為吃不好、睡不好,才會鬧得病情加重,最後藥石罔效。
白靈君不知道老大夫所謂的辛苦是嚴重到什麼程度,她只曉得,聽見這番話的時候,心口是一抽一抽地疼。
原來他不只是一個迂書生、呆書生,還是個窮書生。
難得這樣的一個人,還能學得一身算術的好本事,可見他付出的努力一定比別人多出好幾倍。
不過……她心裡也隱隱有一些疑惑,像他這種苦出身的人,如何培養出那身斯文儒雅的氣質?
難道“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如此管用?
她不明白,就想多看看他、多瞭解他一點。
至於為什麼要看得這般仔細……對啊!為什麼?
她想了又想,沒有答案。也罷,幹麼凡事都要追根究底,很煩耶!
老孃就是喜歡看著他,不行嗎?她心裡霸道地想著。
華少陽察覺到她的目光,微低的視線抬起,與她對上。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然後,各自感覺心底一震。
見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都忽然滋生一種奇異的感受,但要清楚說出口又無能為力,最後,只好各自尷尬地轉開頭。
良久,還是白靈君先打破沉默。
她想,她是主人,總不好將客人晾著,便道:“華先生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小生一切安好,多謝小姐掛懷,我──咳咳咳──”真糗,才說自己沒事,怎麼就咳了,還咳得停不下來,像要把心肝脾肺腎一起咳出來似的。
華少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買到偽藥了,怎會弄到如此嚴重?
他沒有聽到老大夫對他的診治,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過度操勞,才會病來如山倒。
別看他這份“無憂公子”事業似乎乾得很輕鬆,其實非常辛苦,況且他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開銷,所以賺得多但花得也多,自然沒太多錢留下來調養自己。
他若不吃那損害身體的丹藥,仗著武人的強健體魄,年輕時或許沒事,老了,就難說了。
偏偏他又吃了藥,兩害齊發,還不病得頭暈腦脹?
白靈君趕緊幫他拍背。“先生何苦勉強自己?”
“小──”華少陽咳得更嚴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白靈君有些緊張,便道:“我給先生倒杯溫水潤潤喉,若能緩解便罷,否則還是請大夫過門檢視,比較安心。”
華少陽一邊咳,一邊無力地點頭,他其實是想說:“小姐,給人拍背順氣不是這樣的,手掌要呈微微弓起,不是實打實敲,你又這麼大力,拍得我都快內傷了。”
可白靈君哪裡知道這些,當年她救回柱頭兒時,也是交由下人照顧,她三不五時去探望而已。
只有華少陽,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別人太親近他,她喜歡幫他做任何有關他的事。
但她一輩子沒服侍過人,頭一回的經驗就貢獻給華少陽了,難免出錯,只能請他多多包涵。
白靈君倒來水,喂他喝下,華少陽又半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終於舒服多了。
“小姐。”這回,他有點中氣了。“你練過武吧?”
“我母親姓李,代代以武傳家,到我這一輩,雖僅我一女,這傳統仍未間斷,所以我三歲便開始練武,至今日日無休。”所以她不是普通剽悍。
難怪崔大少看見她像老鼠看見貓,嚇得半死,不惜重金請他出馬,破壞崔、白兩家的婚事。
“這就對了。”他說。“小姐武藝不凡,手頭力道也大,因此幫人拍背時,且收七分力,用三分力道即可,否則恐怕……”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句比較不傷人的話。“好心辦壞事。”
白靈君臉龐不禁紅了。她沒想到,原來他的劇咳是她的失誤帶來的。
華少陽看她嬌顏緋紅,心底驀地一震。
搞什麼?他心跳得好快,像要蹦出胸膛似的。
然後,他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