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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一句話。說是想要調整工種不是不可以,但必須先讓我不當廠長。這話說得夠嗆人的吧。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學校畢業的高中生,但老廠長就是看不中他。
不用說,這中間肯定會有原因。到了最後才知道,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他常用糧票誘姦附近農村的小媳婦。偏巧又讓老廠長知道了這種擺不上桌面的事。那個年代裡,十分忌諱這種事。再加上老廠長又是個十分傳統的人,調整工種的事當然是棒槌敲竹筒——空想(響)。”
“老廠長退休後,張躍進轉了狗屎運。他依仗著和新廠長有點轉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又送了一點禮,工作很快就得到了調整。禮品固然重要,主要原因還是新廠長看他能說會道的,就讓他當了供銷員。
這下子一來,那可真的是龍歸大海,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一雙嘴唇上下亂飛,說得是天上有,地上無。常常說得協作單位的供銷員眼睛直瞪。忽悠的結果是明顯的,他先後為廠里拉回來了好幾張訂單。這也成了新廠長慧眼識人才的最好說明。”
“是嗎?真能這樣堅持下去,倒也算得是一個人才。嘖,就怕不能持久。”龍若海插了一句嘴。依著他對人性的瞭解,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大哥,你說得太對了。時間一長,張躍進的狐狸尾巴就拉了出來。改革開放開始以後,寧北農村的鄉鎮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地一湧而起。皮革行業投資少,技術門檻兒低,當然進入了首批‘吃螃蟹’農民的視線。
辦廠容易,將家中房屋清理一下,湊上一筆錢,再喊上幾個街坊鄰居,就算上了馬。有了錢,有了人,有了廠房,關鍵缺少的就是銷路。那時的市場經濟,還很不正規。鄉鎮企業,必須要靠國有企業的訂單才能生存。
這種不健全的經濟體制,就為張躍進這種‘蛀蟲’提供了生存的土壤和空間。他和同廠的幾個供銷員沆瀣一氣,上下其手,鑽起了管理上的漏洞。
利潤大、生產難度小、技術要求低的訂單,一拿到就轉手賣給鄉鎮企業。利潤小甚至於虧本、生產難度大、技術要求高的訂單就交給廠裡。”
“這是個混蛋。有了這種人,企業想不倒都難。”龍若海有點義憤填膺地說道。
“是呵。好端端的一家國營企業,就這樣被他們搞垮了臺。但張躍進也成了寧北縣第一批萬元戶中的一員。別人下崗是兩眼汪汪,淚流滿面,他則是若無其事的給自己買了一幢四合院享起了清福。
東南沿海出現走私風潮的時候,張躍進又動了凡心。重新出山跑了幾趟,發現來錢確實是很快,只恨自己本錢太小,發不了大財。他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發財,大把大把的錢往家擼,心裡頭的那個急呵,真的是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只要手上能有一筆流動資金做本錢,張躍進敢於保證,百兒八十萬完全是有可能的,三五百萬也不是夢想。狗急跳牆,人急有智。一陣苦思冥想之後,還真的讓他給琢磨出一條道兒來了。”
“你這一說,我倒是有點兒想了起來。他是不是讓自己表哥坐牢的那個張老闆?”說到這時,龍若海想到了在寧北偵查信用社殺人案時,‘小諸葛’總是在自己耳邊說起的鄧大安悲劇。
“怎麼會不是哩!記得鄧大安被捕的當天晚上,我就給你說了這件事的哩。”‘小諸葛’聽到龍若海的插話,一拍大腿,說得更加的來勁。
“張躍進有個姨表兄叫鄧大安,在縣機床廠當廠長。那可是寧北首屈一指的大企業。表兄對他並不感冒,常常用這個表弟的劣跡,來教育廠裡的供銷員,讓大家不要見利忘義。
也許是張躍進這個反面典型的作用,還有可能是機床的技術門檻兒高,在機床廠這塊金土地上,就硬是沒有發生倒賣合同的事。
但也由於鄧大安將張躍進當反面教員的事,再加上他自己本來就是個無事不登門的性格,姨弟兄之間愈發生疏了許多,基本上就不走動。偶爾在路上碰到了以後,也是能避則避,儘量不打照面。
要想搞到週轉資金,在張躍進所有的關係戶中,能有這個能力的人只有鄧大安,能找得到的人也只有鄧大安。偏偏這個鄧大安,又是最瞧不起他的人。”
“這種人肯定會有辦法的。什麼人都不怕,就怕不要臉的人。”龍若海想到了吳曉軍,深有感觸地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是呵。你說得一點也不錯。張躍進就是一個不要臉的人。他知道,如果直接找上門去,肯定會碰上一鼻子灰。想來想去,他還是厚著臉皮到了鄧大安家。不過他去的時間是有講究的,是揀在表哥、表嫂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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