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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我的破黑來得順眼。
高飛早早就洞悉我的到來,遠遠奔來迎我。我蹲下來摸它,它好像更敏捷矯健了,大概最近營養好。它大哥真的不要它了麼?那位走過來,我站起來跟他問好,頹敗地確定自己果真還不能無恙無謂地面對此人——眼睛不敢直視超過兩秒。相比之下他可放得開得多,看來恢復得比我好,又或者……人家根本就沒元氣大傷過。
“你為什麼不要它了?”我想起這,怒目責問。
他面不改色,“母狗生了,對方給了我一隻,”——K,又一個懷孕的,個個都挺強,就我弱,“我照顧不過來,只得舍一個。”
他舍的居然是高飛……“所以、所以你就喜新厭舊?!”我氣急敗壞了我,新仇舊恨連人帶物,疊加著問。
他卻是不慍不火,“它想你了……”聲音低柔,很低柔,以致瞬間竟讓我懷疑那主語究竟是它還是他。“它習慣你鋪的床,習慣你帶它晚上去散步,別人不行。”哦,自作多情了我,是它不是他。
我明白了,那女孩跟它處不好。
我又蹲下去摸高飛,心裡猶豫著:我當然想要你,可又怕你成為“遺忘”的負擔,怕整天對著你就永遠忘不掉從前我們仨在一起的那些好日子。你大哥把你推給我,就是根本沒為我考慮過這點;對舊情人,他可真不夠體貼——細心與精力都搭別人身上了,自然便剩不下給我。
“如果你有天……不想要它了,你找這人,賣給他吧。”說著他掏出一張寫好了姓名電話的紙卡給我,“他一直很喜歡飛子,不會虧待它。”
原來並不是沒人接手,“那你怎麼不現在就直接給他,幹嘛還給我送過來?!”幹嘛讓我去面對你自己不想面對的過去?
“你難道不想要它麼?!”他反問,竟然還用著詰責的眼神和語氣。
什麼世道!你和新人歡快新生活去,把孩子丟給我,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我心裡怒氣沖天,眼瞅著就想說出“不要”,高飛卻在這時上來繞著我蹭,親暱地蹭,像從前在五道口我每每進家門時那樣,表達它的喜悅。
我敗了。我的確捨不得它。
那道目光似乎仍在審問,我不敢回視,沒出息地嚥下這口氣,低頭唯諾地說,“好,我養它。”我熟悉它瞭解它,它的食物喜好,它的散步方式,它的睡覺時間。“別人”不能照顧它,我來。
陽光斜射過來,在地面上投出他的影子,我看見有人放了心似地點點頭。
“還有個東西,我想跟你要回來。”
他想不起我還有什麼東西在他那裡,“什麼?”
“……我的項鍊。”
“哦,那個……”這位垂著眸,一副抱歉,“我本來是記著要還你的,可找不著了。我前陣子剛搬回家不是,東西都亂七八糟的,估計是收拾的時候掉哪兒去了……不好意思。”
“哦……”我還能說啥,揪著他領子大吼麼?舊人不受寵,舊物也遭連累,之前還收在古董盒裡寶貝著,這會兒就犄角旮旯去了。
我覺得夠了,多說無益。
他竟有同感,“你保重。我回去了。”
“嗯。”我微微抬了下眼皮,隨即又垂下來,遮著目光,“保重。”
分道揚鑣前他遲疑了一秒,出乎我意料地,上來抱了我一下,很輕,很淺,幾乎沒有力道,又在他的氣息飄過來之前,放了開。前後不過一眨眼工夫,蘊含的禮節遠多於情感。或許已沒有情感。
戰士和他的原配戰騎絕塵而去,這最後一面。我定定神,牽起高飛,對它說,走,咱回家。路上回想,他竟然連句“再見”都吝於出口。
看來是真的不想跟我再相見了。
。
日子平淡了下來,汩汩流動,我用它洗刷傷口,挺管用。時間真是副金瘡藥,傷跌再重,血流再多,都會慢慢止住。我已不再日日流淚夜夜失眠:白天在傻愣著出神兒之餘,偶爾也有精神畫圖了;夜裡漸漸有了睡眠,雖然短,也會有夢,儘管是噩夢——夢到他撞到高鋒吻我時的目光,夢到他握著那女孩的手,夢到他對我說保重。
只是每天洗澡時,低頭看到肋骨上的字,還是會一邊嘲笑自己一邊抹眼淚。
我媽絕口不再提高錚,卻對張一律舊念又起。
其實張精英被我拒了之後沒交新朋友的這檔子事,我認為堅決與我無關,他該是對我心思已盡。他多香餑餑啊,跟我也沒有過多深入的交往、多深厚的交情以至於對我放不下,人家城外生活正享受得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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