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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兩三個老師包辦所有課程。都是民辦老師,沒考上高中的初中生湊合著教小學,沒考上大學的高中生湊合教初中,如果孩子出息到能考上高中,多半就去縣城讀書了。舊戲裡面有一出《張先生討學錢》,張先生再不濟還認得幾個英文字母,村裡的老師別說一輩子沒聽過一句英語,連拼音都說不全。
三是愚昧。越窮越要生,拆房子也要生,非要討個兒孫滿堂。生得出來養不起,身子不好的女娃就經常被送人、扔了,養在家裡的也是每天捱罵捱打。文欣就親見有家人十三歲的女兒溺死了,結果一家人為了能再多生一個孩子歡欣鼓舞,連鄰居家說起都是慶賀之聲不絕。命賤若此,豈不讓人寒心?虐待老人,兒女成家第一件事就是分家,把家裡老人驅逐出境。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住在跟豬圈差不多的草棚裡,吃不飽穿不暖,說話都不敢大聲。做兒女的種著爹媽的地,每年交一點口糧都還要罵罵咧咧,口頭禪是“一把年紀,怎麼不死了算了”。村裡絕大部分的老人都等不到壽終正寢,估摸著自己熬不了多久了,或者是生病了,乾脆就一瓶農藥結果了自己。男尊女卑。比如走親戚的時候,男人可以拿任何一樣東西洗臉、洗腳,大大咧咧用人家擦臉的毛巾擦自己臭腳丫子,女人們卻只有一個破爛的小盆輪流躲在旮旯裡用水。女人的東西男人是碰不得的,碰了據說要倒黴。每家的錢倒基本是女人收著,可女人從來沒有自主權,買塊肥皂都要小心翼翼地請示。
四是不衛生。明明是血吸蟲重災區,感染率半數以上。殺血吸蟲的藥性太烈,殺一回蟲壯漢子都得在床上躺一個星期不能動彈。可即便如此,農民卻沒有一點防範意識。村子裡人都喝生水,稍有錢點的人家打了水井,水質還算清澈透亮,沒井的人家就是從溝裡渠裡取來的水,舀上就喝。瘟了的雞鴨、病死的豬,都成了寶貝,不僅是要吃了,還要吆喝著鄰居好友一起來吃。小病不治,大病直接等死,好多人一輩子不進醫院,一進就是絕症,回來又是一瓶農藥……
五是盲目的價值觀。村裡原來有個女人,南下廣州去打工,半年後衣著光鮮地回來了,村人指指點點,背後裡說她在大城市裡做雞。後來女人帶回來很多錢,幫家裡蓋起了村裡最氣派的樓房,公婆雖然覺得丟臉,偶爾卻還是有些沾沾自喜。再後來女人帶回了更多的錢,村裡說閒話的少了,公婆和家人便把她當成了財神爺和活菩薩,就連她從外面不明不白地大著肚子回來,也小心地伺候著。再再的後來,村裡人都找了來,紛紛要求女人把自家女兒帶上,有的甚至才十三四歲。身上沒半個子,面子看得比天大,最後為了這點面子,連尊嚴和良知也可以不要了。
六是*的社會風氣和動盪的治安。有了廣播,有了電視,有了幾個去過大城市的人,農民們一知半解地接受了一些新觀念。混亂的男女關係在原本樸實的農村氾濫成災,這家的女人偷了那家漢子,那家漢子又勾搭了這家的女人,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都知道吃偉哥看個A片,更有名聲本來不太好的女人索性當起了流鶯,日日地在茶館、牌局裡轉悠攬客。用老人的話說,露邊屁股都比那些人的臉金貴。村子裡盜賊橫行,都是些出外混過,染上毒癮卻又在大城市混不下去的二流子,成群結夥地遊蕩在村間,翻箱倒櫃地尋找村民本來不多的一點家底。
……
這還是記憶中淳樸的農村嗎?文欣驚詫於所聞所見,也不由得為未來擔憂。不是沒聽說過城鄉結合的婚姻障礙,她覺得只要自己不計較問題就不大,而且以她情商之高,不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而現實擺在眼前的遠比想象的要嚴峻,雖然公公婆婆她很好,什麼時候都寵著護著她,但一個人的生長環境,怎麼可能不影響將來呢?
第六十七章 新房
劉國祥是方圓幾十個村子裡走出來的頭一個大學生。文欣現在開始懂得這個大學生的來之不易,原先聽他說每天早上5點帶著一個餅幾根鹹菜走十幾里路去上學的形象漸漸在眼前變得清晰。在村人的眼裡,他意味著一個時代,一種進步和一份希望。
再考慮解決兩地分居問題的時候,文欣就不提讓他回來的事了,他工作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既然他回不來,就只好自己過去。橫豎她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對去個陌生地方找份工作這事一點都不犯怵。何況劉國祥說同事答應借給他一間房,從此可以真正地過二人世界。
等到真地站在“新房”面前的時候,文欣傻眼了。
眼前是一棟磚砌的平房,年代可以追溯到六十年代,大概是廠裡最早的一批宿舍吧。昏暗的路燈照著一條狹窄的過道,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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