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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痛苦。
原來,他也是如此如此的痛……
她的初衷,不就是想要傷害他媽?不就是想要他也痛嗎?
她做到了……
她卻更痛了……
這世上親密的人之間,有兩種相處模式。一種像寒風裡的鳥兒,寒冷的時候可以偎在一起取暖;另一種像刺蝟,一旦靠近,就會將彼此傷害得更深……
她和陸向北,似乎是後者,永遠也做不到相互安慰相互取暖。
和從前的很多次很多次一樣,在她承受著無法承受之痛時,所作的事必然將她的痛苦化作嘲笑,化作利劍,然後狠狠地去刺痛他。
再然後,兩人同墜痛苦不堪的深淵……
這是她和陸向北的模式,有時甚至不受她理智的控制,她甚至從沒去想過為什麼要這樣,但似乎,就是這樣了……
或許,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他們是刺蝟而已。品種的無法更改,導致相處模式的不可更改……
所以陸向北,遠離吧!遠離彼此,就沒有傷害!
他這樣時時出現在她面前,她永遠也走不出陰霾……
她木然由著他吻著,等他離開了自己的唇,在她下巴上吮/吻時,她聲音顫抖著,啞聲道,“陸向北,你走吧,很晚了,我想休息……”
他的吻滯住。
她狠下心來,提高了聲音,“賀二!讓他走!讓他走!”
被陸向北一拳打得鼻孔流血的賀子翔一直一邊靜靜地看著,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他不插手不還手更好……
不過,現在童一念開了口,就不能保持沉默。
手,搭上陸向北的肩,“你還是走吧!”
她居然讓另一個男人趕他走?!
這個打擊,比他一拳打在賀子翔臉上的力道可就大多了!他把賀子翔打出了血,把他打翻在地,而事實上,到了現在,倒下的卻是他!
似乎,真的沒有可能再待下去……
他默默地站起來,臉上亮晶晶的,是液體的亮光,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嗎?
他有流淚嗎?
不會,一定不是,他是男人,怎麼可以動輒流淚?那通紅的眼睛也不過是連續熬夜所致,所以,不是他流淚……
站直了身體,周身已是一片清朗,低低地一聲囑咐,“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她咬緊了唇,不讓自己開口說話,因為,只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始終不理他,他想,她是真的不願再看見自己了吧……那他走……至少現在讓她休息……
臨走前,對身後的賀子翔道,“跟我來。”
賀子翔看了眼童一念,見她淚水闌珊,雙目遊離,便不聲不響跟著陸向北出了病房,如果,有男人之間的話要說,當著她的面,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何況,他打他的一拳,怎麼要討個清清白白!
在病房門掩上的瞬間,在他和他離開的瞬間,躺在床上的童一念,雙手撫著自己的小腹,再一次,淚如雨下……
等電梯的大廳裡,陸向北又點燃了一支菸,臨窗而立,朝外吐了幾個菸圈,“到底怎麼回事?!”
“伍若水!”賀子翔不打算隱瞞,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賀子翔,你我都有錯!”他向來善於分析總結,也從不怯於承擔責任。
賀子翔沒有說話,算是承認,昨晚發生的事,他一直引咎於自己。
“賀子翔,你自己該清楚,你不適合她,如果你不是有所圖,就不要靠近她!”對情敵說這樣的話,其實是愚蠢的,他知道,但是,人在有的時候就是會犯蠢。
賀子翔張揚地一笑,“是嗎?未必!我會為了她不惜一切!”
陸向北的薄唇抿了抿,而後吸了一口煙,菸圈吐出去時說了三個字,斬釘截鐵,“我也會!”
“不!你絕對不會有我這麼徹底!陸局,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警察和爛仔的區別!呵呵!”他輕笑,自貶為爛仔,轉身回了病房。
他打他的一拳,他不打算討回來了。
有時候,舍點血,或許是收穫……
賀子翔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空闊的廳
裡,只剩了陸向北一個人,他依然站立在窗前,指間夾著煙,卻沒有吸。
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懵的,好像大腦不會思維了,唯一的感覺是那完全將他的心吞噬掉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