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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生母。但她的生母絕口不提,如同下了緘口令。
為什麼遺棄她?那個改變她一生的事因,至今沒人開解。命運始終欠她一個心無瑕疵的笑,她仍是個無端端活著的人。
門鈴又響,明夷一眼認出進來的男人。中等身材,白淨,時尚的方框眼鏡,正是生母力推的結婚物件。
周權笑容可掬地向楊希華問好。楊希華也是笑盈盈地回應,又是致謝又是埋怨他不該花錢買禮物,說不是外人幹嘛這麼客氣。
她嚮明夷介紹周權,工作家庭人品又說一通,自賣自誇的神色更像是周權的母親,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周權對明夷點頭示意,笑容中意味隱然。明夷頓時想起中孚那三聲怒吼。
幾個人圍橢圓型飯桌落座。很有默契地,楊希華居上位,謝慶文母女和謝慶生坐到同一邊,明夷和周權也就在另一邊挨著坐下。
謝慶文老公在油礦工作,從事油氣田勘探,常年在外。十歲的女兒琛琛說,爸爸回來,就湊齊一家7口了。大人們都笑。
周權衝琛琛眨眼:“小丫頭叔叔沒白疼你,還記得算我一份。”
“怎麼能不算呢。”楊希華介面道:“正東不在,我們一家老少這些年不知麻煩了你多少。”
“伯母說這話就見外了,蒲哥跟我多少年的交情?當年在山城石油學院,我人生地不熟,多虧他老母雞一樣罩著我。蒲哥每次出門,我都信誓旦旦地保證,要替他照顧家裡人。照顧不周,蒲哥回來肯定跟我算賬。他在野外日曬雨淋,練就一身鋼筋銅骨,我哪是他的對手。”
周權生性活躍,語言豐富,一桌人不斷被他逗笑。這也是明夷在生母家,氣氛最歡暢的一餐。
楊希華母女不時有意無意看明夷。醉翁之意不在酒,明夷對這種相親打心裡排斥,她不喜歡刻意而為。既然巧立的名目是吃飯,她就頂專注地吃。不說話,細嚼慢嚥,有利於消化和吸收。
兩個成年男女,抱著成家目的,硬湊到一起來,有點猴急的滑稽。上世紀被高頌為比生命還可貴的愛情,如今光華不再。要麼當作廉價香水,在床上翻雲覆雨;要麼當作供品瞻仰了。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她卻還像個傻子,容不下一粒沙子,不肯將就。
周權特意開了公務車來。他對明夷說早就做好準備當護花使者,送她回家。明夷說她不喜歡乘車,更不願乘陌生人的車,怕出交通事故。周權哈哈笑,說我們安步當車好了。他將鑰匙揣進褲袋,和明夷走出小區。
“其實我們不算陌生人,”周權邊走邊說:”我早就認識你,明夷,寧中初92級2班學習委員。課外活動的足球對抗賽,你總站在球門後側。”
“你在哪?”明夷意外地問。
“我在你不遠處,3班足球隊前鋒。你那個位置很危險,你可能只顧注意足球,沒留意看踢球的人。那時你怎麼不怕出事故,老一個人站在風口浪尖上。”
“人越老,膽子越小。”
周權又笑:“告訴你一個秘密,高中我們分在一個班。你沒有來,那個座位空了一學期。”
明夷一怔,看著他。如此陌生的男人,竟然差點同窗三年。他們曾在一條設定好的路上,即將相遇的剎那,她轉了彎。此後,一路人事突變。
“高一下期,你的位子被別人佔了。他中考一分之差沒上線,捐了一萬元建校費,得到你的空位,他很慶幸。那時我就奇怪,老想你為什麼不來,太奢侈了。聽伯母說到你的名字,你可以想像我的驚異。人的際遇真是難以捉摸,要相遇的人,遲早會相遇。”
節日的夜晚車水馬龍,儷影雙雙。這是五月熱鬧的街。明夷和周權一路徐行。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含著笑,心無城府地說,像個快活的孩子。
說寂寞的人,都是曾經熱鬧過。她很久不曾感受到熱鬧。寂寞如影隨形,久而久之形同陌路。再過半年,又是寒冬臘月,呵氣成霜。走在空氣冰涼的擁擠街頭,身邊有個人相伴,溫暖該是不言而喻。形影相弔不是城市的主旋律。
只要她伸出手,挽住身邊的人,就可以預訂冬日的一點暖意。再進一步,還可以消滅患癌的隱憂。肉體是虛弱的。明夷這樣想,自嘲地笑。
“笑什麼?”周權問。
“笑我自己剛吃過飯,還這麼餓。”
星光電力前身是寧城電力公司,90年代中期納入自來水公司和天然氣公司,整合上市,以公共事業做主打,成為搶手的績優股。公司如日中天,是寧城最風光的企業。2003年,現任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