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然意味著冰雪聰明的黎靜穎猜到了贈票人,又不忍當面拒絕,而選擇了“還票”。
除此之外,他已經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放學後黎靜穎跟著風間行色匆匆地離開,徹底無視了旁人的存在。程司覺得這情形有幾分神秘,也加快了整理書包的動作,緊隨其後一直跟到了校門口。
出了學校,男生和女生也沒有分開,兩人一起快步走向馬路對面,又繼續沿著街道步行直至身影被車輛遮擋不見。穿過車流時,風間有一次環過女生的肩,用身體將她護在一側。雖然動作只有一瞬,卻讓某人起了嫉妒心。
程司沉著臉,喪氣地在門口呆立了一會兒,才轉身往腳踏車棚的方向走去,路過教學樓時碰上剛下樓的夏樹。
女生笑眯眯地招呼說:“今天放得早,我自己回去沒問題。你也早點回家吧。”
男生點點頭和她互道“再見”。
側身而過後,走出幾步,程司突然轉身再次喊住她:“吶,夏樹。”
“嗯?”
男生在沉重的暮色中眉眼模糊申請曖昧,語調也沒有起伏,嘴巴張合間呵出一小團白霧。他遞出的小紙片是夏樹熟悉的。
“考完試,一起去看電影吧。”
(四)
夜空雖然深藍偏灰,但異常高遠,在夏樹眼裡仍非常美麗。
前一天和父親窩在瀰漫著源自廚房的蒸汽的屋子裡剝花生,父親還教了自己削淮山皮。話題起初只是圍繞著家務和水電費催繳單展開,但正是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作為家庭存在的象徵,讓人能夠體會親人間血脈相連的親密。只是父親心事沉重,一直欲言又止,女兒注意到了卻沒有催問。
臨到開飯前父親才說:“過春節,我們全家團圓吧。”
“我回去不了,得上畫畫課,還得補習一下英語和數學。”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阿姨到上海來……”
“哦。”
“開年後我們也會留在這裡。”
夏樹必然是驚訝的,可是沒有誇張地流露,她知道現在自己即使哭天搶地歇斯底里也無濟於事,只會給作決定的人徒增麻煩,被視為棘手卻必須擺平的障礙。
她把手中削了一半皮的淮山皮放回筐裡之後,拍拍手上的泥土,將臉貼住父親的棉衣,淡淡地問:“為什麼啊?”
“你阿姨懷孕了,請假後到上海來,奶奶可以幫得上忙。你下半年也要升高三。我想向公司申請調到這邊的分公司……”
之後的解釋與說服,夏樹感到它們都漸漸遠去了。
像海嘯發生在千里之外,感覺到震顫的餘威,但缺少了直面危機的真實性。
只是,一時間,屋裡的水蒸氣忽然變得稀薄難覓。
她有點從夢中剛剛清醒時的悵然若失。
夏樹對親生弟弟或妹妹的出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在她的潛意識裡,與自己爭奪父親的愛的唯一對手就是繼母。在這種較勁中,自己擁有血緣作王牌,無論如何都是父親最寵愛的掌上明珠,穩操勝券。
夏樹十一歲時,與父親結婚的那個女人揹著父親虐待夏樹。但那時有親密無間的朋友陪在身旁,女生並沒有為此而飽嘗悲苦,反倒在父親發現後得到了更多補償性的溺愛。而如今這第二任繼母不僅沒有虧待夏樹,而且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推心置腹。荒唐可笑的是,夏樹居然開始懷念受虐待的日子。
轉回上海之前所有的家庭紛爭都是夏樹一手導演的。
在父親面前冤枉繼母,昧著良心撒謊,裝出伶仃無依的苦楚。父親總是無條件相信夏樹,幸而繼母善良老實、慣於忍讓並由衷地同情夏樹,婚姻才沒有再度破裂。
雖然父親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夏樹一個完整的家”,但他沒有注意到在自己向目標努力的過程中,女兒已經十七歲了。
長久缺席的“母親”這個角色,已經在夏樹的人生中變得可有可無。
父親的愛是“家庭”的唯一立足點,夏樹絕不想與人分享。
這天放學後,夏樹獨自一人緩慢地走在夜幕裡,口袋裡疊著程司給自己的電影票。感到原本堅定存在的某些東西在心裡像碎瓦片一樣搖搖欲墜,行將坍馳。
最後她幾乎完全無法邁步,不得不坐在人行道的邊緣休憩,彷徨地觀看車來車往。
為什麼陰謀得逞了反而愈發悲傷?
黎靜穎淡淡的臉總是在眼前浮現,她真誠地親切微笑,她皺眉卻佯裝無所謂,她總是冷靜可靠,有時又不小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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