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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還是哼哼嘰嘰地：“我不吃紅苕稀飯，我不吃紅苕稀飯……”

鐵匠火了，猛地站起來：

“哭，哭，再哭就把她送給有錢人，去吃山珍海味！”

五妹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鐵匠妻趕緊騰出手來將五妹兒拉進屋裡，哄五妹兒：

“不哭，五妹兒，不哭，媽媽不把五妹兒送給人家……”

拉薩莊園。僕人們出出進進，一片忙亂。

老納昌已是奄奄一息。納昌和華君圍在父親的病榻前，他們身後，是一群僕役。

老爺望著身著藏裝的華君，虛弱的臉上現出複雜的表情：

“謝謝你……謝謝你把兒子給我送回來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別這麼說，爸爸，你會好起來的。”華君難過地安慰公公。

老爺艱難地搖搖頭，又轉向兒子：“……今年，咱們的家境可好？”

“爸爸，您好好養病，家裡的事有我和華君，您別操心……”

老爺注視著兒子，一時沒說出話來，但他臉上明顯地掛著重重心事。

華君明白了，走上前，俯身看看公公，然後轉身走到丈夫身邊，輕聲地說：

“我出去一下，爸爸有話單獨對你講。”

華君出去了。納昌移到父親身邊，父子倆難過地注視著。

納昌湊到父親的耳邊：“爸爸，那件事不怪華君。”

老爺艱難地點頭：“……不怪華君……”

老爺注視著兒子，又是一陣難言的痛苦。

“爸爸，有什麼話，您說吧。”

老納昌艱難地探起身來，他的目光穿過兒子的頭頂，竭盡全力地說：

“……納昌莊園是，西藏，最大的莊園……”

“我知道的，爸爸，我知道的。”

“你已經四十歲了……”

“是的，爸爸，我已經四十了。”

“你，你，應該有一個孩子……”

那張心事重重的面孔變得僵硬起來……

半個月後，客廳裡的擺設有了明顯的變化，多了一些西式傢俱，少了一些老式貴族的沉重。

納昌坐在父親常坐的卡墊上，無聊地吸著鼻菸。華君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織毛衣，倆人默默無言。

大管家進來：“老爺，瓊旺老爺和夫人要見老爺。”

“請他們進來。”

大管家為難地看看華君，並不馬上離去。

“又是要求和老爺單獨會見？”華君問。

大管家支支吾吾，沒有回話。

納昌看看妻子，猶豫地：“要不，就說，就說我有病，不見……”

華君站起身來，對大管家說：“馬上請瓊旺老爺，要熱情一點！”

華君走到客廳門口時，回過頭來，看看丈夫，欲言又止，只是苦澀地一笑。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序章　魂牽喜馬拉雅（5）

華君獨自坐在梳妝檯前，注視著鏡子裡藏族裝扮的自己。她默默地取下藏族貴婦人的頭飾，慢慢地將髮型梳理成她剛進藏時我們所見過的樣式。她注視著、注視著，仍然是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