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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牙海鮮炒飯,不敢看向服務生,更不敢抬頭看對桌邀請她共餐的男人。
在餐桌上神遊太虛,對邀請人來說是多麼不合禮儀的事啊!
“抱歉,品文。”她對昔日大學同學鄭重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何品文揮手一笑,表示不在意。
“都是老同學了,我知道你的個性,無妨。”說話的嗓音偏低,笑意未減。“倒是我很好奇你剛在想什麼,竟然能讓你失神到在西班牙料理餐廳點滷雞腿。”話甫落,又是一陣低笑聲。
面對老朋友的調侃,龔歆慈只能認栽,誰教自己恍神在先。
“只是想起一點往事。”
“關於滷雞腿?”何品文挑眉。“我所知的你對吃並不執著。”
“是以前鄰居家的小男孩。”老朋友就是這一點不好,太瞭解她了。“他吃東西的樣子就像一隻小狗,一邊吃,眼睛還會一邊溜啊轉地看向四處,生怕有人突然將他眼前的食物搶走一樣,防備得很。”
“哦?”何口叩文聽出興趣,傾身向她。“那男孩多大?”
龔歆慈螓首偏向右,想了想。“大概小我四歲吧,我不太確定,都忘了呢!”
“都忘記的事怎麼會想起來?”何品文尖銳的反問,問得他對面的大學同學蹙起黛眉。
“你想說什麼?”有預感,她的老友今天找她一起用餐不會有好事。
“龔伯伯打電話給我,希望我能勸你回家看他老人家。”他開門見山道。
“……你破壞我用餐的好心情了,品文。”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不願意原諒龔伯伯?”
“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那裡並不需要我。”
“無論是兒子或女兒,都是龔伯伯的心頭肉。”何品文按住龔歆慈擱在桌上的手,不讓她逃。“歆慈,他是你的父親,你是他的女兒。”
“我並沒有不承認這一點。”血緣天生,她想否定都不行。
“但你心裡想否定這件事。”何品文不愧是時事評論家,一雙犀利的眼看得比誰都通透。“歆慈,你的個性溫馴,但只要一拗起來,就固執得教人生氣。”
“不談這話題,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希望你早點解開心結,這樣對你、對伯父,甚至是對你的弟……”
“夠了。”龔歆慈打斷他的話。“我跟他們沒有關係。”
“一個是你法律上的繼母,一個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怎麼可能沒關係?”何品文冷靜且近乎殘酷的提醒,不容許她拒絕面對。
龔歆慈聞言,緊咬著下唇,直到泛白發疼,彷彿在忍住什麼。
何品文見狀,深嘆口氣:“你何苦為難自己?”
“我沒有。”她否認,快得幾乎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非但沒有否定的效果,反而帶來內心非常在乎的訊息。
“你在騙自己。”何品文說得又直接,又準確。
一瞬間,龔歆慈說不出話反駁,就在此時,手機的和絃鈴聲響起,解決她的困境,為她找了個最現成的臺階。
“我接個電話。”她說,不待何品文響應,拿起手機往外走。
以近乎感謝的心情講完電話,龔歆慈回頭便向何品文說聲有要事必須先走。
也許是看出自己提的話題惹她不快,何品文並沒有多作挽留,點點頭,便放她先行離去。
坐進車內,龔歆慈有種回到住處的錯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何品文的逼問尖銳犀利,幾乎讓她招架不住。
轉動方向盤駛進車道,龔歆慈重踩油門,逃也似的揚長而去。
然而煩惱並沒有因為離開那家餐廳而減少,相反的,方才心慌之際,不假思索答允的承諾變成她第二個煩惱的來源。
少女時期待她極好的鄰居伯母請她幫忙照料北上的兒子。
真的很巧,才不經意的想到那個鄰家小弟,再過幾十分鐘就要與他見面。
突地,幾道閃電劃過臺北天空,春雷旋即轟隆一響,頃刻後,老天竟然狂灑大水,淋得路上行人個個措手不及,爭相躲入騎樓。
龔歆慈加重腳下踩油門的力道,有點擔心那久未謀面的鄰家小弟變成落湯雞。
上官謹一到臺北,便被傾盆大雨給擋住去路。
沒帶傘又一身行李的他被強迫滯留在臺北車站裡閒晃就算了,誰曉得這場雨來得突然,街上的行人為了躲雨全湧了進來,一時間,寬廣的車站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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