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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要一個活的梟雄,也不要一個死的英雄。
而眼前這個任性已極的男人,完完全全、不折不扣是個利他主義者!怎不教人氣惱?
他何曾為他自己想過?!
捨己救人?Who care?
由來好人不長命,他為什麼不徹底做個壞人?
我想大抵是我的眼神越來越猙獰之故,淵見略帶迷茫地眨眨眼,然後乖乖噤聲,不說話了。
很好,算他識相。我滿意地點頭,替他把脈。雖然仍很虛弱,卻平和穩定許多。只要能熬過我們偷出來的這剩下的幾天,就可以進入相對穩定時期。
我陰暗的心情略好,拉過椅子,坐在床邊。
“讓你這樣躺在床上,鎮日無事可做,最最無聊。頂好是找些事解悶。只是,沒人叫你逞英雄,所以我給你解悶的娛樂不能讓你太快活。唔……”我側頭考慮,怎樣可以讓他不那麼無聊的同時,又能有效地起到懲罰效果。
他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笑意,似覺得我幼稚,可是,臉上卻是縱容地笑。
我瞪了他一眼。敢笑我?
想起在現代專業彙報課上所受的精神折磨,我決定照搬來招呼他。
吸了一口氣,我用方言唱《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給他聽,從上海話唱到蘇州話,從蘇州話唱到閩南話,再從閩南話唱到粵語,連我自己都覺得是非人折磨。唱完粵語,我發現淵見整個人呈呆滯狀態。
哼,領教了吧?如果你以後還敢玩挺身撲救這種高難度動作,我就時時這麼折磨你。我以眼神說。
“……呵……呵呵……”淵見眨眨眼,突然笑起來。以至於笑得胸膛震動,傷口被扯痛,可他仍皺眉而笑。
我抱住膀臂,靜待他自己止住笑。
他終於停止那種發自肺腑的朗朗笑聲,一雙狹長漂亮的鳳眼,一霎不霎地凝視我,幽深的眼瞳裡閃過複雜無比顏色,溫柔而堅定,還有些許我至今未曾讀懂的光芒,似慶幸,似釋然,似……百轉千回,諱莫如深。
這時,福江端著一隻焐扣,換上全套消毒過的行頭,走進來。
“王爺,夫人,往後有的是時間兩兩相望,眼下先吃藥罷。”她笑眯眯揭開焐扣,一碗濃香熱燙的藥出現在眼前。
我看了她一眼,有被調侃了的感覺。
接過有些燙手的藥盞,然後取廢物利用、消毒過的靜脈滴注軟管一小段,一端放在藥碗裡,一端遞到淵見唇邊。
“吸。”不算命令,只是單純地陳述。
沒有條件,又不懂得常識,喜歡用最不衛生的方法以口哺藥,那是無可厚非且莫可奈何的。
可是情況條件常識都具備了,頂好還是不要用那麼原始的手段。情深義篤不是這樣表現的。
淵見笑睇了我一眼,合作地含住吸管,開始喝藥。
看得出他對透明柔軟可以隨意彎曲的塑膠管很是好奇,但他並不急於詢問。
他在等罷?等我哪一日,肯撤除心防,告訴他,這種種未知事物的來龍去脈。
所以,他始終不曾問過我。
門外突然傳來騷動,有人執意要闖進禪房,甚至不惜與守在門外的魎忠動手。
不會又來了罷?天都還沒黑呢,膽子也太大了些罷?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敵人一擊不中,就應該全身而退,照理不會再派人來襲擊我們才對。
取走淵見手中的空藥碗,我將之放回焐扣裡,起身。
“儺……”淵見輕聲喚住我。
我俯瞰躺在床上,氣息穩定,眼神堅持的男人。
“福江,把本王的錦囊取來。”他平靜地吩咐。
福江依言,自懷中取出一隻黑色繡金線綴流蘇的錦囊來。
“把‘紫墨青松約指’取出來。”
等福江把一隻天青色中透出隱約清澈紫光,戒面上刻有一株象徵長青永壽松樹的戒指奉到他眼前時,他微笑,並勉力伸出手,接過戒指,然後向我勾動手指。
我彎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堅持由他自己將戒指套在我左手拇指上。不大不小,恰恰好。
他見了,向我微笑,眼中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狂肆,彷彿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般霸道。
“儺,本王將紫墨青松約指,相贈予你。自即刻起,見你如見本王。你同本王平起平坐,可代本王行使一切權責……去罷……讓本王看看,你要怎樣與我同生共死,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