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3 頁)
不到一個小時。夢境反覆在黑壓壓的張望中清醒地演示,一直到天亮。
自答應了張達敏的哭求之後,梁心潔又被另一重壓力摧殘得幾乎垮了!那個陌生的男孩無時不刻闖進梁心潔的腦海,形狀只有一個,淚水漣漣;話只一句,阿姨,救救我吧!……
夢中是那個情景,睜開眼又是這般的刺激,梁心潔感到生不如死。
吳文忠又來電話了。梁心潔把手機推給張達敏。張達敏死死地盯著那一串號碼和不斷的彩鈴,手漸漸發起抖來。終於,他把手機給關了。梁心潔左右搖擺的心又被重重地關上了!
張達敏把手機扔到沙發上,雙手插進自己長長的頭髮中狠勁地抓著,痛苦的淚水爬滿了雙頰。梁心潔不知所措,仰臉向天,悲慘地呼叫,老天啊,你為什麼這般地創治我啊……
張雯請假一個星期後又上學了。梁心潔送她去幼兒園,天下著毛毛細雨,她不騎摩托,母女倆打著雨傘走路去。
在幼兒園緊鎖的大鐵柵門邊的小側門口,梁心潔正想跟張雯舉手拜拜,突然從門衛小屋邊的樹蔭下闖出兩個人,直愣愣地在梁心潔面前跪下。雨水把他們的頭髮淋得縷縷下披,遮住了半個臉,梁心潔一下子辯不出是何方神聖?待一注目,梁心潔嚇得比張雯還利害:原來是吳文忠與劉靜夫婦!梁心潔顧不上他們了,趕緊繞過他們把被嚇得大哭的女兒抱進側門,交給門邊的老師並讓她馬上領女兒進去。這才回過身來衝吳文忠夫婦的背影大聲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吳文忠與劉靜齊刷刷地跪轉過來。吳文忠仰起臉直視梁心潔,而劉靜則狠狠地磕起頭來!
梁心潔慌了,馬上上前想將他們扶起來,可他們倆卻死賴在地上死人般地往下沉著就是不站起來。梁心潔無計可施,朝雨越下越大的蒼穹仰面長嘯:老天啊!你這是開什麼玩笑啊……
門衛阿姨認得梁心潔,趕忙打著一把傘衝出來為她遮雨,悄悄地告訴梁心潔,這兩個人已經在這等了有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梁心潔的心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這一星期,他們夫婦倆是怎麼等的又是怎麼過的啊!梁心潔此時竟忘了自己到底是如何度過這相同的7天!
梁心潔扶住劉靜的雙臂,悲聲地說,大嫂,你們不要這樣啊,這會逼我去死的啊……
劉靜趁勢雙手死死地抓住梁心潔的上臂,心潔啊,我啥都無所謂了,只求你能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兒子啊!說罷埋下頭,任雨水順著她長長的頭髮恣意流淌。梁心潔扭頭看吳文忠,他那直視她的雙眼早已沒了任何表達,雨水與淚水把這雙眸子滌盪得毫無生氣,死魚目一般。
梁心潔再也顧不上週圍家長們異樣的眼光,狠力將劉靜扯了起來,說,你們走吧,走吧,給我三天,三天的時間,我給你們一個答覆。走吧!在吳文忠夫婦十分意外又飽含疑慮的眼神裡,梁心潔顧不上抹去洶湧而出的淚水發瘋般地逃離開去。
梁心潔再也沒有勇氣去對張達敏講出這“三天”的承諾了!怎麼辦?怎麼辦?!梁心潔把自己推上鍘刀隨時都可能落下的斷頭臺!她狠了狠心,沒敢再見上張達敏一面,下午從幼兒園裡接出張雯就直奔省立醫院。
大夫,我女兒這麼小,做骨髓移植會不會影響她的身體,特別是她一生的健康?
醫生說,這麼多年來,做骨髓移植的還沒有出現捐贈者有什麼不良反應,請放心吧!
梁心潔做了自出生到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最為重大的決定。當天晚上,她把自己的決定與女兒並不會被損害的實情告訴張達敏。張達敏被徹底震怒了!你、你!你不為我著想,你還不為女兒考慮考慮嗎?她的一生剛剛開始,你怎忍心讓她一輩子生活在人們唾沫四濺的陰影中?!
梁心潔看著熟睡中的女兒,撕心裂肺地說,達敏,我何嘗不能理解你的心?我何嘗不為我們的女兒著想,可那裡還有一個與我們女兒一樣的孩子在等著我們去救他一命啊,我們豈可熟視無睹?!
張達敏心中有一角軟處被觸動了一下,他再也沒有什麼話語可以回覆妻子,只有以對這個並非自身所出的女兒的牽掛作為進攻武器了,儘管雯雯不是我的骨肉,可我至今還是將她當作我的親生女兒!這輩子我認了!可是你沒有權力把她這麼點最後的尊嚴給剝奪了吧?張達敏可謂是字字泣血痛斷肝腸。梁心潔哪能受得了這般的詰問與刺激,她俯身女兒的睡臉,淚水灑滿了那張天真無辜的小臉……
她和張達敏就在這樣無果的夜晚又把吳小泉的生命晾在空中。但梁心潔看到吳小泉那晾在竹竿上的小小軀體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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