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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恩人及時施救,自己恐怕此生便無法開口說話。與其一生啞疾纏身,如今只是咳嗽已經幸運太多。
是啊,他幸運太多。也不幸太多。
萬泉舟眸底深邃,微縮瞳孔倒映搖晃燭影,陷入一片沉寂。
萬泉舟擺手,示意趙泰臺退回休息,可是身側的身影一動不動,仿若欲言又止。
“有何事說吧。”萬泉舟撫了撫冰藍袍角。
趙泰臺一臉彆扭模樣,“主子,您為何要陪李完顏去堯國,您明知道堯國是您。。。。。。”
“夠了。”萬泉舟原本輕淡面色一沉,冷眸一暗,一絲不悅一閃而逝,眸底卻仿若經受著一絲痛意。“歲月止於唇齒,你要懂得,路再遠,光再暗,也不要停下向前的腳步。光顧悲天憫人,也不過折煞了自己。”
“主子的見解定是比我深,我也不過是習武粗人,整日裡舞刀弄槍,腦袋也是一根筋。”趙泰臺摸了摸後腦勺,聽著面前主子的長篇大論也是似懂非懂。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將你帶在身邊麼?”萬泉舟微微嘆了口氣,面前暗黃燭光搖曳,燈芯點點燃盡。
“反正我已經將主子視同自己親人,這世上,我趙泰臺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求永生為主子效力。”趙泰臺說得斬釘截鐵,閃過堅定神色。他知道,不管主子身在何方,他必定相隨盡心效命。若遇危難死亡,他幫主子抵了自己的命也是值得。他懂得,主子有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否則苟且偷生,也終將含恨而終。
“還記得那時,你我皆少年,你跪在山上誓死求師麼?”
“我記得,那時自己已經跪了三天三夜,山上本就氣冷風寒,又正值深冬,若再跪一夜我這條命早就沒了。”趙泰臺幽幽望著半隱半現的燭火,回憶著自己年少時的悲涼歲月,自己心頭不禁又湧上一陣心酸。
“我懂得那種被親人拋棄,舉目無親的心涼與無奈。”萬泉舟垂下落寞眼眸,濃密黑睫投下兩道扇影,微顫。
“主子,最近你犯了舊疾,就直接辭了那馬伕,我趕馬,也好隨時照顧主子。”
“咳咳,那樣也好。”萬泉舟擺了擺手,“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又要趕路。”
“是!主子,那你也服藥後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趙泰臺抱拳退下,小心翼翼闔上門,悄然退下。
整個昏暗屋內,獨剩點點細碎燭光相伴。萬泉舟白淨修長的指尖撫平疲倦微皺的眉宇,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人在這個人吃人的血腥世界裡掙扎求生。
嫉妒,設計,仇殺。。。。。。各種手段已經讓他身心疲倦。他不要再當弱者,他已經嚐盡弱者深受的種種痛楚與磨難。十幾年前,親眼目睹母后的死卻要故作不知,幸虧蘭姨娘一直護著他。
蘭姨娘讓他必須學會隱忍,隱忍才得天下。他也是天真的信了,沒想到那鋒刀刃還是瞄準了自己。
十幾年過去了,每每想起母后被賜三丈白綾,吊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便仿若無數把尖刀剜進自己的心肉裡,疼痛得無法呼吸。失親之痛,咽喉之疾,還有他所有被悉數奪去的珍貴東西,他早晚會讓他們血債血還。
燈火星星,人聲杳杳,渡不過亂世謀海,歌不盡世態詭譎。
縱然烏雲蔽月,他也必要反掌擊碎千里深雲。
縱然巨浪阻道,他也必要徒手掀起萬丈波瀾。
翌日,天還沒完全亮開,客棧後院幾隻待宰的大公雞便開始報晨。
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木窗外的天色還未盡亮,本想再睡個回籠覺,突然門敲響了。
“誰?!”我一邊躺在柔軟的床上作死,一邊扯著嗓門喊問來者何人。
“完顏,一會兒要啟程了,該起床了。”賤人商光在房門外敲著門,提醒著我起床。
“進來吧!”我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伸了個大懶腰。
“咳咳。。。那個。。。還是不了,你還是穿戴好,一會下樓吃飯吧。”賤人商語氣很不自然,說完便一溜煙兒下樓了。
我打著哈氣,這賤人商真的是越來越奇怪,說話語氣奇怪,行為舉止更是奇怪。要是以前,賤人商早就推門而入,狼撲過來揪我起床了,現在跟個小女人似的,遮遮掩掩起來。
不再想賤人商的古怪,我一溜煙坐起,下床,穿鞋。麻利的穿戴好,收拾好包袱,便下樓了。
剛推開房門,便隔著過道木欄杆向下望去,客棧的趕路客人大多還沒起來,客棧大廳也不過坐了兩三桌特意起早的趕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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