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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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扶起顧裡,準備送她回家的時候,我聽見湖對面那排獨立VIP病房裡,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起先覺得應該是錯覺,因為我不可能認識什麼人,可以高貴到住在那一排每日平均護理費700的高階病房裡。
簡溪拍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去,他的臉上依舊溼淋淋得,頭髮上的水順著臉頰兩邊留下來,他一邊擦著臉邊流下來得水,一邊指了指湖的對面,對我說:“有人叫你。”
我抬起頭,對面落地窗前的人影有些眼熟,直到對方喊起來:“我是崇光。”
世界像是被誰的大手用力的捏變了形,湖泊大海,山脈森森,一瞬間都積壓到了一起。
聽見洪水四處氾濫的聲音,也可以聽見森林咔嚓咔嚓折斷的聲音。
我走進崇光病房的時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強打電話,他抬起頭看看推門進來的我,臉上微笑著,熱情的招呼我進去。
他掛了電話,轉身跳到床上,報了個枕頭在懷裡,歡天喜地的對我說:“剛剛是KITTY的電話,沒想到會看見你哦,你怎麼在這裡啊,朋友生病了”
我本來消沉的心情,被他這麼一問,就更加的消沉。
我坐到崇光床邊的凳子上,擦了擦掉下來的眼淚,開始講顧裡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從何講起,我胡亂的講著顧裡的生日,顧裡的父親出了車禍,我的男朋友有了別的女孩子,我的好朋友南湘潑了我另外一個好朋友顧裡一身的紅酒,因為他和他的男朋友上床了。我想一個喝醉酒的人一樣,說話亂七八糟,還間或的停下來小聲的哭兩聲,整個過程裡,崇光特別的耐心,睜著他好看而迷人的大眼睛望著我,像一個年輕的神父再聽前面人的告解般安靜而又溫柔。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講起這些,講起最近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團亂麻般的生活。可能是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氣質,或者一種讓人信任的吸引力——儘管大多數時候,我都會把他和“不靠譜”畫上等號,特別是每個月催他稿子的時候。
當我哭哭啼啼的講完這一切,才突然想起來問他為什麼也在這裡。
崇光把抱著的枕頭拿起來放到腦袋後面,輕輕的笑著,半眯起眼睛對我說:“胃癌啊,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
我從哭泣裡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像是在路上突然被不認識上的人甩了個耳光一樣目瞪口呆。
我看著面前的崇光,英俊的臉,年輕的身體,濃黑的眉毛,看起來像古代那些風流倜儻的書生秀才。就算拿著他床頭的病例,我也難以相信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苦笑了下,沒有說什麼,從旁邊的包裡翻出白色的iPod,對我招招手,說:‘來,我給你聽首歌。”
我趴在崇光的床邊上,戴上耳機,他就往床邊挪了挪,拍拍身邊的位置,說::“到床上來吧,”我剛想要罵他“不知羞恥,陌生男女怎麼能共躺一張床的時候” 看見他特別真誠的臉,沒有任何猥褻的表情,像一朵潔白的雲。我突然為自己的這些想法感到很羞愧。
我窩再崇光白色的病床上,耳朵裡是他現在正播放的那首歌,簡單緩慢的旋律,只有簡單的吉他伴奏,一個溫暖而有些沙啞的女聲,唱著古英文的歌詞。身邊是崇光身上年輕男孩子的香味,不像是宮洺身上那種經過法國香薰師門精心調配的各種香水味。雖然每次經過宮洺身邊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靈魂出竅而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但崇光身上的,更像是我在高中時代站在球場邊上時,聞到的那些年輕男孩子身上傳來的朝氣蓬勃的味道。
夏天裡茂盛的樹木清香,
曬在陽光下的白色被單,暖烘烘的香味。
當我想到身邊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就要消失不見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高階病房的床墊和被子,甚至比我家裡的還要高階,我現在軟綿綿的白色裡面,聽著悲傷的音樂。呼吸著周圍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殘酷空氣,依偎著身邊這個我並不瞭解卻感覺格外貼近的男孩子,哭個不停,她的手輕輕地在我們共同蓋著的被子上隨著音樂打拍子,手指修長而又幹淨,就像是輕輕地敲打在我的心放上。
而當我完全沉浸在這樣的悲傷中時,我並不知道,窗外的簡溪,正在黑暗裡,默默地看著我和崇光。她的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在湖的對面,沉默的望著我。
崇光在我旁邊,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面前的那面空白的牆。他用低沉的聲音說:“林蕭,你一定要告訴宮洺,我的葬禮一定要用這首歌做背景音樂。”
“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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