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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昨天晚上就是我人生最深淵最寒冷的低谷,但顯然,我太過樂觀。我沒想到生活可以在那麼腐爛的情況下,還有辦法繼續變得更加腐爛。
而當我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簡溪家附近的時候,身體裡突然想沸騰起幾千幾萬個鍋爐一樣。
我拼命地朝簡溪家跑去。我也不知道想幹什麼,我沒有想要挽回他,也沒有像要失去他;我不想去扇他耳光,也不想要去擁抱他。
我滿腦袋只有一個想法,我想站在他的面前,我想看乾淨的他,溫柔的他,在他面前放肆的大哭一場,然後灰溜溜地離開。
我按響簡溪家的門鈴,過了很久,他才來開門。
他兩隻眼睛又紅又腫,看著站在門口 ,一句話也沒說。
他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
我站在他面前,時間一分一秒流失。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想像裡的簡溪,或者說我熟悉的簡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我闖出多麼離譜的禍,無論我鬧脾氣時說出多麼傷害他的話,他永遠都會笑眯眯地、溫柔地張開雙手擁抱我。他永遠都是一棵時刻可以讓我依靠、散發芳香的樹木。他永遠都敞開他寬闊的胸膛,等待我。
但我面前的簡溪,低著頭,手扶著門,沒有讓我進去,也沒有關門讓我走。
那種下墜的恐慌再一次在我心頭瀰漫起來。
我抬起眼睛朝他房間裡看了下,明白了一切。
他房間門口放著兩雙拖鞋。
我一邊哭,一邊踢開門,推開他,衝進他的房間,他的房間裡什麼人都沒有,我想一個瘋子一樣地拉開他的衣櫃,拉開他陽臺的門,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裡,簡溪沉默地站在門口,什麼都沒說。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裡,簡溪沉默地站在門口,什麼都沒說。
我為自己感到羞恥。我想我肯定是瘋了。我走過去,從背後抱著他,非常非常地用力,像是不用盡全身力氣,他就會立刻從這個世界小時,然後再也找不到一樣。
他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特別溫暖,把我的手完全覆蓋了。過了幾秒鐘,他用力地把我的手從他腰上掰了下來。
“林蕭,我想靜一靜,你先回去。我們都冷靜一下。”他的聲音嘶啞的想喉嚨裡含著沙子。
我茫然地放開他,點點頭,然後轉身朝外面走。
他站在門口,沒有關門,看著我站在電梯門口,電梯一直在上升,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像是等待著我離開。
那一刻,我整個人像是被丟在了一場濃烈的酸雨下面,千瘡百孔。我像要張開口,對他說我愛你,剛想要說,電梯“叮”的一聲開啟了。
電梯裡面的人,我認識,她的名字叫林泉。
她身上穿著簡溪的襯衣,穿著拖鞋,手上提著剛剛從樓下買回來的早餐,熱氣騰騰的
是簡溪喜歡吃的小籠包。
我們三個站在走廊裡,像三把出鞘的匕首,彼此對峙著。
或者應該說,我這把匕首上,溼淋淋的全部都是劇烈的毒液。
我笑了笑,轉過頭看了看低著頭嬌小可人的林泉,然後又回過頭看看穿著睡衣的簡溪,我對他說:“簡溪,等你們結婚了,無論過去多久的時間,都不要寄請帖給我,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會在你們的喜帖上,正反兩面都寫滿詛咒你們的話!”
我轉身走進電梯,扯著林泉的襯衣往外面推出去:“滾去你男人那裡!”
電梯門關起來的最後瞬間,我面前的畫面,是林泉軟弱地靠在簡溪的胸口上。
而簡溪,紅著眼睛,情緒激動地望著我。他好像哽咽著對我喊了句什麼,但是電梯門轟然關閉了。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電梯載著我往下墜。
我也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好像無窮無盡地往下墜落著。
我坐在電梯的地上,眼淚刷刷地往外滾。
電梯到達底樓時門開啟了,我抬起頭,看見顧裡站在我面前。她眼睛紅紅的,走過來朝我伸出手。
她把我帶出去,塞進了她的車裡。
我好像是從那個時候,就昏睡過去。後來發生了什麼,都不太清楚。
我終於在內心裡發現,只要有顧裡在身邊,我就敢放心大膽地睡過去,無論身處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