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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憶的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我緊緊地抓著枕頭,胸口裡充滿了巨大的、一種叫做“物是人非”的痛苦。
我躺在床上,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錘子砸扁了。
我們的生命存在與這樣小小的、擁擠的、溫暖的時代之中。
龐大的背景音樂,悠揚地迴盪在整個上海,為這個繁華的時代點綴著金邊。還有更多我們並不知道的時間,我們未曾看見的場所,這個時代並未停止轉動。 它用一種最冷酷和理智的方式,讓每個人的生命平行前進。
廣闊的藍天之下,南湘坐在空闊的學校操場上。大四的學生幾乎全部離開了校園。新的一年裡很多新鮮的面孔湧進了這個奢華的大學校園,他們像是高中生一樣忙碌地看書、做題、去圖書館佔位子,這樣的狀態會一直持續到他們開始談第一場戀愛,或者第一次have sex。南湘拿出手機,翻著裡面的照片,很多各種各樣的、四個女生擠眉弄眼的場景。唐宛如永遠擺出少女的可愛笑容,自己和林蕭永遠在做鬼臉,顧裡一直都是那張別人欠她錢的表情。她一邊翻,一邊掉眼淚。夕陽的光線像是被風吹散一般迅速消失,正如同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華。那感覺,像是一個時代最後的劇終。
而繁華的淮海路上,高層的寫字樓裡,宮銘和Kitty正坐在視訊會議桌前面,螢幕上一個五官銳利冷漠的中年男人在說完“總之,你想辦法,我要拿到盛古集團”之後,就關閉了影片電話。宮銘悄悄地吞回那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知道了,爸爸”。整個過程裡,Kitty動也不敢動,螢幕上是自己早就在照片上看過無數次的宮勳。這個男人的事蹟在她大學的商學院裡,像是傳說一般地流傳著。而她望著自己面前這個平日裡總是鋒利得像一把匕首的上司,他第一次在眼睛裡流露出的那種期待和柔軟,如同自己的小侄子拿著他剛畫好的蠟筆畫,跑過來拉著自己的衣襬,希望得到表揚一般的表情。
而旋律流轉的另外的場所,席誠坐在一條繁華的馬路邊上。他長長的腿無辜地伸展在前面,英俊的面容上有很多天沒刮的鬍渣。路過的外國老女人被他落拓的搖滾歌手氣質吸引來和他搭訕的時候,他露出好看的笑容:“I can f**k you but it's not free。” 當那些女人厭惡的離開時,他揉揉發紅的眼睛,低下頭流出了第一滴眼淚。他像是一枚難看的補丁,逢在傷害物慾橫流的精緻街頭。
長滿法國梧桐的校園裡,簡溪低著頭,不敢看站在自己面前哽咽著的林泉。“再一個月好嗎? 求求你了, 就一個月。” 林泉抓著簡溪的襯衣衣角,小聲的說。 簡溪沒有回答,他抬起頭,抓起林權捏住自己襯衣的手,輕輕的推開了。林泉蹲下來,眼淚一顆一顆地打在水泥地上。簡溪再地上坐下,他長長的腿環繞在林泉嬌小的身軀兩邊。他坐著,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朝她挪過去一點,然後伸出手抱緊她,“好。 你別哭了。”
夜晚降臨,崇光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抬起頭,透過明亮的玻璃,望向外面湖泊上巨大的黃色月亮。他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消瘦,枕頭上是幾縷剛剛掉下來的頭髮。他翻出手機,打了一條簡訊:“嘿,小助理,最近也不聯絡我,不催我的專欄啦?”過了一會兒,他又把這些字刪掉,然後合上手機。他翻過身,望著自己面前的Kitty,說:“你可以把我的遊戲機帶到醫院麼?” Kitty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望著他紅了一圈的眼眶,平靜地微笑著說:“OK。” 然後轉身出門去打電話。她抬起頭擦了擦眼睛裡的淚水,想著到底應該怎麼告訴崇光,宮銘希望他可以用他即將消失的生命來完成一場〈ME》上漂亮的表演,贏得巨大的商業價值。她人生裡第一次,對自己一直堅持的價值觀,和一直崇拜的宮銘,產生了懷疑。她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望著慘白色的燈光出神。我們得到什麼,我們失去什麼。我們失去的那些東西,最後換來什麼。
而在傷害最繁華的市中心,頂級酒店公寓的玻璃窗下,宮銘的電腦螢幕一直亮著。Google的介面上,他頻繁地搜尋著所有關於“胃癌”的關鍵詞。咖啡冒出的熱氣,把他的眼睛燻得溼漉漉的。最後他趴在鍵盤上睡著了。夢裡,小孩子模樣的崇光,翻身跳上自己的床,抓著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從睡夢中搖醒。他在月光下的臉,帶著委屈和恐懼,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胳膊,說:“哥,媽她打我,她把我的玩具汽車丟進了游泳池裡。” 那個晚上,宮銘悄悄走進庭院,他趴在水池邊上,費力的伸出胳膊,把玩具汽車從水裡撈了起來,他舉著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