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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我呢,我能表現音樂,特別擅長使用延音踏板,讓一個個音符表現出微妙的強弱層次。你相信嗎?”她想這麼告訴李崇霄,遠遠地。
“這是真的嗎?你想在這架鋼琴上演奏?我似乎已經聽到了從你指尖流淌出來的美麗音符。”李崇霄端起玻璃杯,眼睛充盈著溫暖的笑意。
“你這麼看著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快樂!”夢飛低下眼瞼,似乎開始有了一種曼妙的期待,猶如最淺、最輕、最淡的夢。
“你要學會輕喚,輕輕地喚出我的名字,然後,等著我,好嗎?等著我最靜、最柔、最美的抵達。”李崇霄抿著雙唇,卻攔不住內心滿懷愛意的幸福跳動。酒水齊備了。他們七個人圍在巨大的圓桌邊,坐得寬寬鬆鬆的。
“夢飛,來,才女!你應該跟兩位導師坐在一起。”哲學系系主任朱劍銘熱情,夢飛謙讓,乖巧地走到下座。雖說是個大圓桌,但還是有上座與下座之分的。她原本就是個落落寡合之人,在人多的社交場合,她尤其地內斂、拘謹,終究是比不得大戶人家的孩子灑脫、大方。
“別讓來讓去的啦,隨意坐下吧。都是自己人,隨便吧。”李崇霄發話,既解了夢飛的尷尬,又拉近了與各位同仁的距離。
一桌人坐下來,倘若只有一位女性,她必定能得到集中的關注。
“夢飛,真是才女!人比人,那可真是氣死人。我怎麼就招不到這樣的學生呢?”朱劍銘感嘆,然後,轉向李崇霄,輕聲地說,“李院長,我發現夢飛在你面前,就像個小學生,至少是怕你三分。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呵呵——本來就是兩代人嘛!”難得見到李崇霄如此地輕鬆、高興,“她確實有才。碩士畢業論文寫的是《維特根斯坦哲學體系中的語言觀》,寫得漂亮!她首先德文好。學哲學,不能不讀德文著作。她可以大量閱讀,視野開闊;再者,她聰明,思辨能力很強;而且,她非常勤奮,這很難的。跟著我的三年,她每一年發表五篇論文。勢頭不錯的。下面,就是尚院長的任務啦!來,來,來,尚院長,各位同仁,我們一起,來,乾一杯!”這麼一番稱讚倒是讓夢飛不禁想起交第一篇哲學論文時的情景——
“《試論柏拉圖的玄理》,這是你寫的?”李崇霄嚴肅。
“是啊。”
“知不知道你自己想表達什麼?想清楚了,再寫。”
“我以為,嗯——我是清楚的。”
“你自己清楚,那只是第一步,你還要能讓讀者清楚,這是你寫文章的目的,對不對?”
“對。”
“你要讓人能讀懂你的思想,要把讀者帶入你的話語體系,進入你的思想路線。第一,拋開你以前形而下的膚淺思維方式;第二,拋開你以前德語教學方面論文的附庸話語方式;第三,建立宇宙視野,營造理性厚度,在你個性風格之中體現磅礴創意。做我的研究生,你就不再是德語教師,你的目標是發掘你作為哲學家的所有潛力。”
接著,李崇霄逐句逐段地把夢飛的論文給解剖了,言辭犀利,夢飛手心裡攥出的汗水滴到了地板上,她徹底地看到自己論文的生澀與荒謬。從此開始文字的自律:行文必須乾淨,思想必須明晰,表意必須層層遞進。
三天之後,夢飛追索著李崇霄的瀲灩細流,改換了題目,《試論玄理之中的柏拉圖》。她滿心期待:李崇霄讀後,大為讚賞。然而,李崇霄讀了之後,卻異常平靜地說:
高等學府 第二十七章(3)
“知道論文應該怎麼寫了,是吧?”
“現在,知道了。”
“真知道了?其實,你才剛剛進入寫論文的狀態,我是說寫一流論文的狀態。好好努力,將來,應該會有成就的。”
直到夢飛提交碩士畢業論文,李崇霄才滿意地笑著,說夢飛輕輕落墨,淡泊疏朗,卻是筆下有風雷。
“論文的第一句話就寫得非常的漂亮,有視野,有角度,有氣勢,有才情。”
“謝謝李老師指導。”
“記住,寫任何東西,都必須從思考出發,不能直接從信念或信仰出發。”
“嗯,記住了。”
“你的思想裡有火花,我才能幫助你把這粒火花變成一片火海。否則,我也無能為力。你很有靈氣,可以造就!”
“嚴師出高徒。呵呵——”夢飛輕鬆。
“夢飛,你可得記住了,永遠不要做任何人的門徒,做出你自己。”
夢飛獲得碩士學位的那一天,李崇霄送給她一隻深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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