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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遠起身去拿那束鮮花,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忐忑不安地走到張慰芳面前,用顫抖的聲音說著:
“小芳,我知道你過去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這句話,一直像刀一樣地插在我的胸口……”
因為難過,楊道遠一時語咽,竟然說不下去。因為難過,他的語調完全變了。然而這畢竟是短暫的,既然他已經開始說了,下面的話就像開了閘的洪水,將源源不斷地說出來。楊道遠說經過這些天的反覆思考,經過痛苦的思想鬥爭,經過一個個難眠之眼,他總算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沒辦法與她分開,他不能可能放棄她。楊道遠說他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在過去,他一直覺得他們是互相深愛著對方,你情我意,事實卻只是,楊道遠只不過是一個害單相思的男人,他從來就沒有走進過她的內心深處。他深深地愛著她,然而只是一直徘徊在她的心靈之外。大門始終是緊鎖著,楊道遠從來也沒有找到過能開啟她心靈世界的鑰匙。
最後,楊道遠希望讓過去的事都過去,讓一切重新開始,他十分動人地對張慰芳說:
“好吧,我們算是扯平了,一個是肉體的痛苦,另一個是心靈的折磨,兩個人都被折磨夠了。現在,我們互相安慰,互相舔傷口上的血吧。”
第二章 5
楊道遠沒有選擇與張慰芳分手,他寬恕了她對自己的背叛,決定與高位截癱的妻子一起重新開始生活。這件事大大地出乎別人的意外,楊道遠的表白很漫長很熱烈,在一開始,除了張慰芳,很多人對他的話是似懂非懂,對他的決定半信半疑。他說的話太多了一些,大家都覺得他只是在抱怨,嘮嘮叨叨囉囉嗦嗦,一個勁地在發牢騷。張慰芳的父母從頭至尾一直在犯糊塗,不明白女婿究竟要說什麼,既然已經做好了要分手的準備,既然今天只是一場告別的宴會,兩位老人根本就沒往其他方面去想。他們只是在為女兒的未來擔心,只是在想離了婚的女兒將孤苦伶仃,以後漫長的歲月如何打發。張慰芳的哥哥和嫂子只希望這場鬧劇趕快結束,他們可不想聽楊道遠沒完沒了地控訴。姚牧也覺得楊道遠的話太多了,太過於抒情,以至於讓人根本感覺不到重點。他應該直截了當地先把自己的主要意思表達出來,先把謎底揭開了,然後再慢慢地說。很多人都是一邊聽,一邊在想,楊道遠的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分手就分手吧,有什麼必要在這個時候還是沒完沒了,說這說那東扯西拉。
好在最後大家終於都聽明白了,原來楊道遠並不準備與張慰芳分手。他剛說過的那一番話,繞來繞去牽腸掛肚,其實只是一大段愛情的表白,是一個偉大決定的必要鋪墊。張慰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知道自己聽到每一句都是真的,但是她還是不能相信。張慰芳的表情很嚴肅,張慰芳的表情很茫然,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楊道遠,樹欲靜而風不止,不可能不被他的言語所打動。楊道遠的表演實在是太出色了,楊道遠的講話實在太能打動人了,在別人眼裡,或許還有肉麻之處,或許還有一些做作,可是在張慰芳看來,為了能聽到這樣發自肺腑的表白,她願意再出一次車禍,願意把所經歷過的痛苦重新再來一遍。
張慰芳做夢也沒想到楊道遠竟然會如此痴情,她覺得自己斬斷情絲方面已經夠狠了,她已經做得非常絕情,事實上,張慰芳對他充滿了內疚,她根本就無顏面對他。張慰芳希望能還給他人身的自由,希望他將來能有一個更好的生活,希望楊道遠因為怨恨而不再愛自己。
一時間,張慰芳淚流滿面,嘩啦啦淌了下來,她突然扯開了嗓子,放聲號啕起來,肆無忌憚地哭出一個很奇怪的音調。自從車禍以後,她從來就沒有很好地哭過,現在,張慰芳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現在,張慰芳終於痛痛快快地哭了。
張慰芳不由得想起了與楊道遠的初次見面,那時候,他們大學就快畢業了,即將分配工作,是在一家電影院門口,她和一個女同學看完電影出來,迎面碰上楊道遠和姚牧。姚牧遠遠地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帶著楊道遠走過來,笑眯眯地與她聊開了,記得還說到了周揚,姚牧因為知道他們早就分手了,順帶說了周揚幾句壞話。張慰芳印象中,自己當時甚至都沒有對楊道遠正眼看過,她只記得姚牧身邊還有一個人,姚牧的眼睛有些不懷好意,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色迷迷地盯著她身邊的女同學不放。說了一會話,最後,姚牧竟然很輕浮地對張慰芳說,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你身邊的這位是誰呀。張慰芳沒想到姚牧會變得這麼壞,這麼放肆,故意不理睬他,白了他一眼,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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