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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還不時夾帶著幾聲撞擊聲,熱鬧地敲奏著羞怯的樂章,直到她倏地躍落在黃土上才停歇。
嗚,壞人、壞人……
這不是他頭一次欺負她,但從沒有比這一次還要惡劣。
她在冷風中疾步灑淚,卻突地不甘願地停下腳步,愈想愈不對。
他方才壓制她的力氣明明那麼大,怎麼可能虛弱?
可惡,她定要回去揍個他兩下才甘心!
心意打定,她足不點地拔腿狂奔,不消一會兒便趕回樹屋底下,毫不停留地往上一躍,正打算先臭罵他幾句,卻先見到了木質地板上頭刺眼的血。
“一念?”心再次狂顫,重重地撞擊在胸口,衣無愁一抬眼便見到修一念趴臥在血泊之中,燭火早已燃盡的黑暗之中,依稀可見銀白的月光在他的俊臉上撒下了猙獰的青白色……
“一念!”
第8章(1)
“吃藥。”
一屁股坐在炕邊,衣無愁不容置喙地硬是把藥碗湊在他的唇邊,不給他逃開的機會。
逃啊,再逃啊!她直接把他鎖在新房裡,她就守在房門口,就不信他還能夠逃到哪裡去!
真是太混帳了,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子骨差得隨便一個風寒都可以把他惡整那麼久,臉色蒼白得像是個藥石罔效之人,居然還想摸黑逃離新房,根本忘了那一天他到底是怎麼嚇她的。
先是欺負她,逼得她拔腿就跑,後來若不是她愈想愈不甘心,折回去想報復他兩下,說不準他就算病死在樹屋裡也沒有人知道。
真是的,一想起那時的情景,心還是一樣焦躁不安。
“這是第幾次同你說了?”嘆了一口氣,修一念真是哭笑不得。“大夫不也同你說過,我吐出的血就是淤塞在筋絡上頭的汙血,倘若可以把這些汙血全都排出,反倒對我的身體好;也就是說,我沒有生病,而吐了汙血,這表示我的身體正在好轉之中。”
算算日子,他也靜養了近十日,倘若再不讓他起身活動筋骨,那他才會真的出問題。
只是這丫頭……愧疚又更深了,是吧?
不管是跟她說真的,抑或是他善意的謊言,她依舊只相信她所看見的景象,但他當時也沒料到她居然會踅回。
事情偏是發生得那麼巧。
“那又如何?”衣無愁勾人的媚眸凝睇著他。“大夫也說了,這藥汁是要給你養身用的,你不但要多休養個幾日,也得多熬幾帖藥補氣。”
想同她辯?把舌頭練尖點再來。
“秦大夫說的?”他挑起濃眉。
那個活膩的蒙古大夫!
“沒錯,所以不管這藥汁有多難入口,你還是得喝下,倘若你不喝,我就陪你耗在這裡。”她說得相當堅決,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以往都是他欺負她,現下總算可以換她嚐嚐欺負人的滋味了。
想要她放過他,那也得等她玩夠了。也不想想他欺負她多久,再加上前幾天那情景,嚇得她好幾天都睡不著,直守在他的炕邊,這口怨氣不趁現下討回,更待何時?
“你把我鎖在房裡,那麼府裡的營運要怎麼辦?”他壓根兒不睬她的恐嚇,舒服地躺平,全然不把她當一回事。
不可諱言的,這幾日下來,他果真覺得舒服多了。
不知道是因為有她,還是因為他不曾休憩過這麼多日,總覺得淤塞在他胸口的那股鬱氣彷似真散了,就如同他用來欺騙她的謊言——他吐出的真是汙血。
“有我和大白撐著,你儘管放心休養。”她拍了拍胸脯。
“你?”
他問得很驚訝。倘若是大白的話,他倒可以完全放心;但是她這被寵壞的小蠻女除了惹禍之外,到底還會些什麼?
“有什麼好訝異的?好歹我也幫無憂閣管了兩年的帳冊,修府旗下的生意怎麼可能難得了我?”衣無愁笑得很傲,開心自個兒總算做了一件令他刮目相看的事,當年苦學果真是正確的選擇,娘沒誆她。
娘說,只要她把該學的都學起來,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還有可能讓一念大吃一驚,果真不假。
“是嗎?那麼我就不需要再擔心你了。”他像是在喃喃自語。
真沒想到這個總是跟在他和無常後頭的傻丫頭居然這麼能幹。這十年來,她的改變真的看得見,唯一不變的八成就是她的固執。
“嗄,你說什麼?”她不禁又靠近他一點。
一手捧著藥碗,一手輕撫他的額際,將他散亂未梳成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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