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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智淵沈凝不語,銳利的眸光打量眼前男子許久,才將擋在門前的昂藏身軀往旁一讓。
“請坐。”沈智淵往客廳沙發一指,倒來兩杯咖啡,自己亦在單人沙發落座。“劉先生有何指教?”
“沈先生防備心可以不用這麼重,我並沒有敵意。”劉曙輕鬆笑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很香醇。”
“畢竟,在這個地方並沒有人知道沈智淵這個名字。”沈智淵輕倚椅背。不放鬆他的疑問。
劉曙將咖啡杯放至桌面,雙手在膝上交疊,直視眼前的偉岸男子。
“沈智淵,再兩個月就臨而立之年,二十四歲服完兵役後離臺赴美,隻身前往紐約,拿著自己針對各公司營運所撰寫的計劃改進書向一些中小企業毛遂自薦,一開始四處碰壁,卻在一年後因奇蹟似地拯救了一家瀕臨倒閉的公司後,打響了名號,之後,登門邀請入主顧問的公司不計其數。”劉曙語音平板地訴說,像在唸報似地將資料念出,就連那家打響他名號的公司名稱、為哪幾家公司寫過計劃,甚至於索價多少都完全道盡。
當自己的經歷被人如此剖析、像是有個陌生人拿著V8隨時記錄自己的過往時,相信任何人遇到這種情形,絕不會有人傻到會因此認為自己的重要而得意洋洋。沈智淵先是一震,臉色愈漸凝重,突然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臉上的凝重斂去,爾後笑了。
“很詳盡,有的資料連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了。”沈智淵劍眉微揚,端起桌上的咖啡啜飲一口。這是職業道德,將一份營運計劃書完成後,除了在電腦中留一份存檔外,其餘一律從腦海中抹去。
眼前的中年男人雖然有備而來,但從他的身上嗅不出任何來勢洶洶的氣息。這名叫做劉曙的男人若有心與他為敵,也不會特意登門示威讓他心生防範。沈智淵卸下高築的戒心,透過咖啡漫起的熱氣,猜測著他的來意。
“一個初出茅廬的華人年輕小夥子能在紐約商圈闖出這種地位,算是相當不容易。”劉曙點頭讚道。
沈智淵聞言一笑,並不答話。劉曙的話勾起他的回憶,光用“不容易”三個字來形容當初的慘況,還嫌輕描淡寫了點。
那時獨自一人脫離家庭的他,只憑著自己的微薄存款,在完全沒有經濟援助的狀況下,走的是一條只准成功不準失敗的路。
他那時二十四歲,挑了幾家經營不善的公司,針對他們的市場、組織去分析,將完成的營運報告呈上各公司負責人眼前。然而,儘管見解再精闢,別說採納,根本連看都沒人肯看一眼。被放在各公司的那些他辛苦分析的心血!最後會是什麼下場,他根本不敢去想。
他還記得,那年的紐約很冷、很冷,冷到心坎裡去,冷得他幾乎以為自己熬不過。
或許,凡事都講機運,能力再怎麼出眾的人也是需要一點機運來推波助瀾。一家幾乎是要宣告倒閉的印刷公司,在老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下,採用了他的計劃,大有放手一搏的意味;計劃失敗頂多走回原先的倒閉結果,若計劃成功,那自是再好不過。
值得慶幸的,他的計劃成功,自此之後,“劍”這個化名在業界傳開。
打響了名號後,他反而不再露面,僅以特殊的聯絡方式在網路上繼續他的事業,而“劍”這個名字也成為紐約工商業界傳奇的代名詞。
“在講完我的生平後,劉先生是否可告知來意了?”沈智淵好整以暇地往後一靠,手臂悠閒地置於扶椅上。
“我是徵信社裡的一員,”劉曙微一頷首,不再故弄玄虛。“我受託於你的父親——沈彌先生。”
沈智淵臉色瞬間一沈,原本在沙發布面上輕置的修長手指緊握成拳。
“我父親?”沈智淵起身走至窗邊,背對劉曙的身形挺直,良久,低沈的語音才又再度響起。“我想也應該是他,沒有人會千里迢迢地從臺灣來找一個叫‘沈智淵’的人。”語尾帶著嘲諷的苦澀。
劉曙不語,他的工作是尋找與傳達,必須處於客觀地位,不便發表任何意見。“為何他在五年之後才要你來找我?”沈智淵轉過身來,聲音淡漠,視窗透進的光線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他有封信,要交給你。”劉曙從西裝暗袋裡抽出一封信箋,遞給沈智淵。沈智淵走近接過,撕開封口,攤開信紙的窸窣聲在靜謐的空間迴響,間或幾聲遠處傳來的模糊喇叭聲。
“機票劃什麼時候?”沈智淵將手上的信紙整齊摺好放入信封。
“後天下午。”劉曙回答,看來沈彌先生已在信上寫明他帶來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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