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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驢去和他的黑豹子叫板。“那是意外。”
他微微一哂,“我知道。”
“……”知道就知道麼,用這種口氣又是神馬意思?
車子即將行到三岔口,道路突然變得擁擠起來。車窗外晃動的人多是滿臉焦慮之色,還有幾個披頭散髮的。我的心突然就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騰而起。
這種不安與忐忑在看到不遠處升起濃濃黑煙與火光的那刻,化成了一塊冰冷的鉛塊狠狠地砸在心口。
人越來越多,車子被卡在中間,動彈不得。林戩扭過頭來,很急地和我說些什麼。我卻什麼也聽不見,顫抖著手開啟了車門。當腳剛接觸到地面時,卻沒了半分的力氣,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無數的腳在眼前晃動著,揚起的塵土撲到臉上,鼻腔裡有著燃燒塑膠與木材時特有的焦臭味。突然就喘不過氣來,剛想站起來便覺得心口傳來一陣炸裂般的疼痛,大腦漸漸成了一片空白,我的手指死死地摳著車門不讓自己癱軟下去。可暈眩感卻一直持續著,時間過了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有人把我扶了起來,拍著我的臉試圖讓我清醒過來。我整個人都是木的,像只牽線的木偶一樣。只是有一股力量支援著我機械一樣地往前走,一直走。有人把我往後拖,往後拽。力氣很大,弄得我很疼。可是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甩開來了繼續往前走。
現場一片混亂,濃煙,高溫,還有哭號著的人。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他們都在哭,嚎啕大哭的默默流淚的。一地的狼籍,紙張,玩具,被踩爛的食物與文具。
囧然小漫已經完全被火焰給吞噬,再看不到。我張著嘴,智障似地啊啊亂叫,瘋了一樣地想要衝上前去。可後面的人死死地反扭著我的胳膊,不停地在我耳邊低吼著讓我冷靜下來。
怎麼冷靜?
讓我怎麼冷靜?
我的店,沒了。
眼淚在臉上張牙舞爪地爬行,可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看著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店,到了最後,我的喉嚨裡只能發出幾個嘶啞的音節來,
“求求你,放開我。放開啊……”
嗞
上小學的時候,我養過一缸金魚。它們個頂個的漂亮精神。我很愛它們,怕它們凍到了,所以在魚缸裡鋪沙子;怕他們缺氧了,所以買許多的水草和加氧器;怕它們餓到了,所以按著三餐給它們投食。
一天兩天三天,到了第四天它們都像煮熟的餛飩一樣頂著肚子翻上水面——我喂得太多,把它們活活撐死了。把它們埋進花盆的時候我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老郝安慰我說這些魚是飽死的,不冤。老郝媳婦卻說,這孩子抗壓能力不行,太脆弱了。
可,待我長大後卻明白,那時的脆弱與抗壓能力強弱無關。最心愛最重視的東西被硬生生奪走後帶來的痛楚,有幾個能平靜地承受?越是愛,越是在意,當它離開你的時候,你就會越痛苦。那種痛苦一點也不乾脆利落,就像是一把帶著豁口的鈍刀子,一下一下地磨在你的心尖肉上,颳得你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從養死那缸金魚後,我再不豢養寵物了,哪怕揀只流浪狗也是寄養去別人家裡。怕,怕再次承受突然失去最心愛的那樣東西的痛苦。不能把太多感情寄託在活蹦亂跳的寵物身上,因為它們有壽命,總會比主人先走一步。所以我傻乎乎地認定那一鋪子不會走動的書本會永遠安安靜靜地在書架上等我,等我開門,等各式各樣的人把它們借走,閱讀。它們的確不會走動,不會亂跑亂竄,也不會有自然的生命消亡。
但,只需要一把火,就什麼也沒了。
那把火燒得很大,持續了很久。半個城市外都看得到沖天的火光,現場百米內都彌散著黑煙與焦臭味。
半個身子都被消防水槍波及到,溼乎乎的。我毫不在意,雙眼只是盯著那依然囂張的火舌。
臉上的淚水已經乾涸,微微地刺痛。也再流不出眼淚來,連聲音都啞了。身體僵得和木頭一樣,**地。眼看著火勢轉小,我想趁機往前走。可動彈不了,身後的人像是一束堅韌的藤條把我緊緊地綁住。他綁得那麼緊,糾擰在我腰間的指關節都泛起了白跡。他的下巴緊緊地抵在我肩膀上,牢牢地卡住。這樣的情況下,我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雖然精神有些恍惚,可我還是覺著這姿勢挺曖昧的。
漸漸的,耳朵慢慢恢復了聽覺。許多嘈雜的聲音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嘰嘰喳喳的閒碎言語飛濺。我隱約聽到了些敏感的詞句,突然就後脊發涼。我的嘴唇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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