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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折磨。

老婆婆拉著傅雨薇的手，就沒有鬆開的意思，多年的苦水傾閘而出。年輕的時候，她懷老大，正趕上李成他爸軍事演習，一個人在老家坐月子，屋裡連廁所都沒有，天天要上外面去方便，所以受了風寒，染上了嚴重的類風溼。婆婆懷老二也就是李成的時候，趕上他爸在部隊的宣傳隊剛提了隊長，每天一群女文藝兵圍著，估計是樂不思蜀了，直到孩子都生下來了才回家看看……

這麼多年了，婆婆是又當媽又當爹，把倆兒子都拉扯大了，卻奔東西，一個要去澳洲，一個在日本，這養兒子到底有什麼用呢，還癆下一身病。

傅雨薇的手一開始被婆婆緊緊地攥著，後來聊著、聊著慢慢就鬆了，以至於她不得不努力把手往上搭，生怕萬一滑出來會很尷尬。

就這個姿勢，她挺了半個多鐘頭，婆婆一點歇歇氣兒的苗頭都沒有。傅雨薇手搭著很累，心更累，如果公公那麼不顧家，為什麼還跟他過了大半輩子。

愛情不是需要相互信任麼，自己和李成沒事就吵、沒事就鬧，可是心底裡不是一樣裝著對方。哪天自己生孩子，李成要不乖乖地圍前圍後，立刻就休了丫的。

李成曾經和傅雨薇倒過苦水，說是她爸老找他陪聊，一聊就是講故去的故事，聽來聽去，大多都是重複的，還根本搭不上話。

當時傅雨薇還極度鄙視過自己的老公，老爸對他那麼好，找他聊聊天還唧唧歪歪的。現在，她是徹底理解老公了，看來陪老人聊天是個極具挑戰性的事業。

最無奈的是，這些已經註定成為婚後生活的一部分。

要不是嫂子突然回來了，傅雨薇真有點挺不住了。大嫂似乎也知道今天不同往日，所以回來的十分早，大包小裹的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幾大包都是從道南市場批發回來的，包括10塊錢五雙的襪子，2塊錢一個的髮卡等等。對於這些，倆個年輕女性是十分有共同語言的，立刻撲到一起一邊翻看一邊聊了起來。

雖然說傅雨薇對於職場還是完全不認輸，但是畢竟在人家海歸面前還是覺得底氣不足。讓她這個年輕下崗女白領欣慰的是，大嫂都是賺澳幣的人了，還是喜歡這些批發市場的便宜貨。還好，自己和大嫂在購物價值觀念上基本是一路人。

人比人，不死，也鬱悶。

不過，當大嫂拿出試用裝的DIRO香水送給她當見面禮時，她又覺得大嫂未免太小氣了，難怪婆婆會嘮叨。

大嫂沒覺察到這些，把她拉到一邊，趁婆婆不在，揶揄著說：“當了一下午陪聊吧，感受如何，咱媽就是太磨嘰，不是說這有病就是那不舒服，家裡都快成藥鋪了。”

“也許身體的確不舒服吧，”傅雨薇不敢接茬，誰知道大嫂一扭頭會不會去和婆婆說她什麼呢，“身體不好，的確是活著挺累。”

“什麼啊，你還沒適應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基本都是臆想症。誰能得那麼多病啊，咱是人又不是成天試驗病毒的小白鼠。”大嫂翻著手裡的髮卡，順手拿出一個，“這個好看不，送給你。”

天，這禮物可真夠重的。大嫂第一次回來是她和李成訂婚的時候，什麼禮物沒帶，也沒說什麼就走。這次回來停留的時間長，就帶回來個試用裝香水，再加上個幾塊錢的髮卡，有這麼送見面禮的麼？

推了一推，傅雨薇婉言謝絕了大嫂的好意。她也不會打什麼太極，後來李成就說她太傻，應該說送給媽更適合，不就兩面都會做人了。傅雨薇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人，只知道那麼假模假式的活著太累。

這一次謝絕，可能就把大嫂得罪了。她在冰箱裡拿飲料喝的時候，聽見嫂子和婆婆在廚房裡叨咕：老二這媳婦娶得像王妃，白給她東西還看不上。婆婆說，人家是北京名牌大學畢業的，家裡有錢。大嫂說，名牌大學能當飯吃啊，清華大學畢業的不也有去賣羊肉串的，她不也下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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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免戰

對於婆婆說的二兒媳家裡有錢，大嫂一點也不信。她堅信，傅雨薇和李成那個漂亮的大單間，一定是公公婆婆藏了私心，偷摸給老二整了套大房子。飯桌上，三句兩句的就感慨起她剛結婚的時候，住的房子那個小，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一結婚就有大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