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高健的身軀,凜然未動,黑眸仍直視窗外,薄唇抿得死緊。他全身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得像不碎的岩石。
“你在生氣嗎?”滿意用更小的聲音問,輕移蓮步走到桌邊,柔亮的眸子端詳著他的臉色。
沉默。
“你在生氣嗎?”她耐心的又問。
還是沉默。
她深吸一口氣,憑藉著這些日子來,用他在白晝時的體貼、深夜裡的親暱,所培養出的些許勇氣,伸出小手,捧住那張嚴峻的臉。
“鐵索,”她輕輕轉過他的臉,直視那雙黑眸,柔聲又問。“你是不是在生氣?”
黑眸裡的冰冷,是為了壓抑熊熊怒火。
“我沒有。”他咬牙切齒的否認,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簡單的三個字,被他說得像是殺父仇人的名字。
他不是生氣。
他是想殺人!
護送龍無雙回來後,他從宮清揚那兒,知道滿意從酒坊回來。他匆匆走進內院,急著想見到她,將她擁入懷中,重溫那嬌軟的身子。
誰知道,他踏進庭院裡,卻赫然撞見,一個斯文男人,正扶握著她的手,跟她輕聲細語的說話。
怒火瞬間掌握他,理智蕩然無存,他氣惱得簡直想衝上前,把那個男人大卸八塊!
縱然他的理智明白,兩人的接觸,極可能只是偶然,他害羞的小妻子,絕不可能逾越禮教規範。但是隻要一想到,那個男人看她的痴迷眼神,他就怒火中燒,雙拳不由得握得死緊。
鐵索冷冰冰的否認,像是冰針似的,刺得她雙肩一縮,眸子裡的光亮也變得黯淡了。
小手才剛鬆開,嚴酷的臉龐又轉開了,彷彿不願意多瞧她一眼。
滿意揪著裙子,覺得好無助,縱然知道他口是心非,正在氣頭上,卻不明白,他是在氣些什麼,只隱約的感覺到,他的憤怒似乎跟她有關。
她能夠看得懂他的表情、猜得出他的情緒,卻不能猜出,他為什麼生氣。
強忍著委屈與難受的情緒,她垂下小腦袋,瞧見他黑衣的袖口,裂開一道長縫,像是被刀劍劃開,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喉間,焦急的湊上前去察看。
所幸,刀刃只是劃破他的衣裳,沒傷到他分毫,黝黑的肌膚上,沒看見任何傷口。她鬆了一口氣,捧出針線盒,坐到桌邊。
“你袖子破了。”她輕聲說道,一邊從盒內取出針線。“脫下來讓我補一補,好嗎?”出嫁之前,她的針線功夫已練得不差,而她始終認為,替丈夫縫補衣裳,是妻子應盡的職責。
暖甜的嗓音,讓鐵索緊繃的下顎,稍微鬆了些。
半晌之後,他終於有了動作,俐落的褪下黑衣,擱在桌上。
她拿起那件黑衣,感覺到衣裳上,還有著他的溫度,小手不自覺揉進衣料裡,揪得緊緊的,心裡才稍微好過一些了。
只是,當她低下頭,聞見黑衣上的殘留的氣味時,嬌小的身子陡然僵住了。
衣裳上頭,除了有她熟悉的男子氣息,還有著其他的味道。那味道極淡,卻仍瞞不過她靈敏的嗅覺……
那是大豆煮熟後的味道!
大豆,是製作豆腐的原料。
兩個丫鬟的無心交談,像是去而復返的浪潮,夾帶著震驚與錯愕,輕易將她淹沒。握在小平裡的細針,劇烈抖個不停,甚至在細嫩的肌膚上,刺出好幾個細小的傷口,她卻渾然不覺得痛。
他身上的大豆味道,是怎麼來的?
是不是從那個豆腐西施身上沾來的?
那個豆腐西施美不美?
他是不是也被迫要“照顧”她?甚至是——甚至是——甚至是——娶她?
無數的問題,在滿意嘴裡滾啊滾,卻始終沒有問出口。就像是她不敢去碰觸心裡那個結,如今她更不敢問出口,就怕會從他嘴裡,聽見讓她無法承受的答案。
尚未穿線的細針,被她緊捏在手中,針尖深深扎入白嫩的手心,但她心口的疼,卻遠比手上深重得太多太多。縱然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旁,她卻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彷佛好遠好遠。
室內沉寂,門外卻突然有了動靜,傳來幾聲輕敲。
“鐵夫人,無雙姑娘請您過去一趟,要跟您商討釀酒的事情。”丫鬟清脆的嗓音響起,在門外通報著。
“我知道了。”滿意振作精神,勉強保持語調平靜。“請轉告無雙姑娘,我立刻就來。”
“是。”
丫鬟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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