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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恨起我的現在。早些年,我恨過我爸爸。因為在我媽剛去世沒幾個月,他就把一位陌生的阿姨帶回裡面的臥室。他們倆也不怕驚動我媽的亡靈,把那木頭大床搖得比拖拉機的突突聲還響,這導致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再早些年,我還恨過我唯一的姐姐週一萍。因為她剛讀初中一年級,胸部剛剛微微突起時,就和許多高年級的痞子生們混在一起。週一萍讀到初一時,週一平也正好讀到初一,因為她讀到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忽然生了一場大病,因此留了兩年。而且我還進了甲班,她考試成績沒我好,被分到丙班。用甲班班主任的話來說,丙班的都是垃圾生。
“戀愛是神聖的!絕不是你們打著她的幌子,去練習著你們所向往的摸奶和親嘴!”上述這句話不是我發明的。它出自我們學校前任校長陳麻子之口。那天,學校召開批判流氓痞子學生大會,老校長陳麻子宣讀到女流氓生週一萍的名字時,坐在我身邊的甲班女生黃靜吃吃笑了起來。說,週一平?我們班不也有個叫週一平的嗎?挺好的呀,怎麼也成流氓生了?我知道黃靜是故意這樣說的,她的目的,肯定是藉此來恥笑我姐週一萍。可我沒勇氣跟她爭辯。那一刻,我恨不得把頭低進自己的褲襠裡去。儘管陳麻子平時說不好普通話,但那次,他並沒讀錯任何字。因為平與萍的讀音完全相同。
我姐雖是女流之輩,可小小年紀就光榮進入了我校流氓榜。當我爸從黨校學習歸來,得知這一訊息之後,他氣急敗壞地把我姐綁吊起來。我爸的皮帶揮舞,我姐發出陣陣慘叫。但絲毫喚不起我對她的任何同情。我媽在一旁,雖然心疼得直掉眼淚,卻沒什麼理由去勸解我爸。那次,我爸將我姐一頓毒打之後,覺得並沒解氣。索性還把她鎖在小閣樓裡,餓了她兩天兩夜。我爸希望我姐從此重視我們這個家族的名譽問題。我姐被反鎖在小閣樓的第二天,趁我爸不在的機會,我媽拿了兩塊麵包,叫我偷偷送給我姐。我用奇怪的眼神瞪著我媽,冷漠地笑。我說,餓死她才好,她讓我在學校丟人現眼。可我的那句話還沒說完,我媽就哭了起來。默默地從我身邊走開。
時光不會倒流回來。可是腦海裡的記憶卻可以。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小時侯的週一平簡直喪盡了天良。因為不管怎麼說,週一萍畢竟是我姐,而且還是唯一的姐姐。其實週一萍非常疼我。從小時候到現在,一直是這樣。我鄙視她跟痞子生們混在一起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在後來,當我讀到初三,對本班女生黃靜實施報復時,一些喜歡黃靜的男同學,開始找起了我的麻煩。
我之所以報復黃靜,就是因為她曾經恥笑過我……在我姐接受批判的那個全校大會上。一開始,我瀕繁地給她寫情書,大膽地約她看電影。然後當著眾多同學的面,大聲宣讀著她回給我的情書。甚至公開造謠,說她和我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做過什麼和什麼。我要把她的名聲弄得比我姐還臭,才可以消解我的心頭怨氣。我覺得自己這樣做,不但一點兒也不無恥,相反,卻充滿了榮譽和神聖感。
可黃靜卻不是那麼好惹的。她有三個哥哥,另外喜歡她的男生也有老大一大排。後來她三個哥哥,外加那批暗地裡喜歡她的男生,他們聯合在一起,準備找我的麻煩。當我姐週一萍知道這個事情後,就迅速發動起丙班的痞子生,一鼓作氣的,狠狠地修理了他們幾頓。在我姐的率領下,那幫痞子生,先後大大小小的,幫我打贏了四五次群架。透過這事,我和週一萍的關係,才重新密切起來。許多年以後,我,黃靜以及我姐週一萍,首次聚在一家飯店敘舊時,說起我們少年時代的那些有趣的事情,黃靜感到非常氣憤,說我那時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儘管我現在比較貧窮,一日三餐還得依靠著我撒謊的天份來維持。但騙你是小狗,我們這個城市,在一個世紀以前,至少有三十家商鋪店面,都打著金光閃閃的“周”字大旗。它們的創始人就是 我爺爺的爺爺。爺爺的爺爺曾經給捻軍某王擔任過財政主管。雖然後來的捻軍節節敗退,最後灰飛煙滅。按照我的想法,那老頭肯定和現在的貪官汙吏們差不多:愈是非常時刻,他們就愈容易撈錢。要不然哪來錢財,開設出那麼多的店鋪?
周家到了我爺爺那代人的時候,僅是嫡親的兄弟姐妹就有十好幾十口。原因是我爺爺的爺爺大大小小裡裡外外的,一共討了十一房老婆。那時侯,正值戰火紛飛,國家危難之際。加上他們那幫所謂的兄弟姐妹,又不是一個媽媽養的。所以趁著老祖宗一命嗚呼的混亂,整個周家立馬就被他們弄得四分五裂,一盤散沙。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爺爺的爺爺翹辮以後,他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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