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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聽得懂,雖然她只有國小二年級,但她聽懂他沒有說出口的那句——在我心裡,阿雪比考試更重要。
是的,她一直以為在品駽心中,最重要的是阿雪。因此他考試可以不到,唸書可以放著,但不可以讓阿雪難過。因為他這樣長期努力著,她便理所當然地認定,他不會將自己擺在第二位。
然而,他擺了。
在她和四姑姑之間,他選擇了後者;然後,在她和小麻雀之中,他二度選擇了後者,一次、一次又一次,她在他心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她不確定,是自己的個性,還是周遭環境,讓他們兩人越離越遠。
撫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知道自己有點發燒,但去看醫生……算了,懶。
前幾天,賀青珩打電話來。他說二姑姑投降了,問她願意用多少錢買下她手中的一成六?而她開了個殺人的數字,成心為難他。
對,她總是在為難人,不管是賀青珩或藍品駽。
有人說,日子不好過的人,總希望別人和自己一樣辛苦難熬。因此,她對誰都想盡辦法為難。
她是個讓人討厭的女人,她想。也好,討人厭的男人加上討人厭的女人,她和賀青珩是天生一對、最佳拍檔。
第3章(2)
然而下一刻,阿雪笑開,驕傲地做出無聊反駁——誰說她的日子不過好?她是誰啊,她是冰山美人藍伊雪。這麼偉大的女性,何必在意自己在藍品駽心底的排名,就算她已經結婚,可仍有多少男人爭先恐後地,想把她這個又美又富的女人排在第一位。
她一面笑著,一面挺身而去,迎向風雨。她仰著頭,像初發芽的種籽般,貪婪地享受雨水的滋潤。冰涼的雨水打溼她的臉、她的發、她的身子,她冷嗎?雪後豈會害怕冰寒浸潤?
她想著即將投降的二姑姑,想著熬受不住的其他親人,她努力令自己開心,卻發現勝利的滋味並沒有想像中愉快。
為什麼?這個不是她積極想要的結果嗎?她不是非常憎恨姑姑們的勢利現實?她不是痛恨姑姑們在父親的喪禮上,心無哀感,只有算計,算計著如何瓜分她父親留下來的東西?
這是多麼令人怨恨的事啊,為什麼她們即將得到報應,她卻無法為此興高采烈?
她拼命想著、分析著,終於讓她分析出些蛛絲馬跡。
原來,最撕裂她的,不是姑姑們的貪婪,而是品駽的背叛……
他的離開,讓她恐懼憂悒,讓孤軍奮戰、腹背受敵的她覺得連天地都放棄了自己。她關起心門,戴上冷酷面具,淡漠地面對每張親人的嘴臉,她用無數的恨解釋自己對他們的心情。
這個晚上她發燒得更嚴重了,喉嚨像被迫吞下一盆滾燙熱湯,灼熱地疼痛著。
她頭痛欲裂,全身酸乏無力,女傭做好的晚餐在桌上漸漸冰冷,而她蜷在沙發上,無力地望著不斷旋轉的天花板,然後嘲笑地想著,等它們旋轉的速度像螺旋槳那樣快時,這屋子會不會帶領她,奔向宇宙的另一端?
宇宙彼端有什麼?有星星、有隕石,有寂寥與冷清,那裡沒有人類的喧譁,最適合孤僻的雪後……
阿雪不回房睡,因為她怕鬼。阿敘不在,空洞的百坪公寓裡,所有的鬼通通集合到床底下了。所以,她寧願睡在沙發上,讓阿飛的尾巴時而輕拂著她的腳板,讓她接觸到一絲絲的溫暖。
她無力地垂下手,摸摸阿飛的頭。“我們家阿飛是隻會吃鬼的貓呢。”
阿飛喵喵應了兩聲,她吸氣,閉上眼睛。
睡一覺吧,睡一覺明天就會好。
當賀青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超過了九點半。
他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來應。藍伊雪不在?
他從公事包中找出鑰匙。他之所以過來,是為了要將藍家老二的股份讓渡書送給阿雪,並且同她商量,如果不害怕罵名的話,可以把豪宅收回來。當對方少了豪宅租金的這筆收入,他併購起其他人的股票會更迅速順利。
他比藍伊雪更冷、更缺心少肺。阿雪的長輩們責備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婚姻都可以出賣,卻並不曉得真正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奉為人生準則的人是他。
只有那四姑姑才是將他看得最清楚透徹的那個人。她說:“你們的性格如出一轍,還真是匹配登對。”
然而在賀青珩眼底,阿雪還稱不上冷血,她頂多是隻……裝腔作勢的狐狸。如果真的冷血,她早該在她父親去世那天,把所有不樂意見到的人,通通驅逐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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