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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冉晟睿的幾個老部下在那兒勸著,可到底也不太好意思說什麼,說來說去皆是那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等等諸如此類的,可冉蘇根本恍若未聞,只是悶在雙臂間細細的喘息,咬著唇無法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在場的都不能體會,她不是為了那個負了自己母親半輩子的男人哭,她也不是為了人死覺得悲哀而哭,她只是覺得很冷,很孤單,那種好像頃刻間失去了所有能思考的溫度,只能呆若木雞的躲在角落茫然四顧的感覺襲向來她猝不及防的心,她的心從來那麼努力堅韌,卻在那個男人呢
當年,她送走母親,強忍悲痛,為了肚子裡地孩子,可如今,他們都去了,那個她厭惡了半輩子的父親也離開了,她從來都是被他們的情愛丟棄的孤兒,向來不得不堅強,卻在今天又再一次被完全丟棄了以後崩坍了所有心裡的建設……
是不是,不管她多努力,是不是不管她多努力的學會堅強,命運還是不放過自己,是不是人人都以為她獨立堅忍慣了,所以毫不猶豫的放手,傷害這個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柔弱的她?
她蜷曲著身子,無法剋制的顫抖發涼,只覺得周遭無人,只有自己喘息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薄弱。
尉行雲來的時候,就那樣一眼望到了那個嬌小單薄的身影,涼薄纖柔的擠在了那個角落暗處,看不到她的臉,那彷彿已揉成一團快要破碎的身子木然的拒絕著外面喋喋不休的所有人,遺世獨立,卻莫名的讓他這個大男人眼眶凝紅,心裡劇烈的緊縮,臉色驟然一涼,無法剋制的攥緊了拳頭。
他後悔了,他該死的後悔!他尉行雲不該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交給任何人,甚至不該把她交給她自己!
他該護著她的,他該死死的在還沒確定她完好無缺的情況之前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還沒放下擔心她卻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誰能知曉,她要什麼她都願意給她,可如果最後看到得只是她孤零零的在那兒發抖的身影,他如何能說服自己忽視她所有的喜怒哀樂,他又如何能心甘情願的讓她不安穩的離開去沒有他的地方尋求所謂的情境?
“……蘇子,原來你躲在這兒讓我好找啊!”他低低柔笑著,伴隨著他傾身的摟抱,她冷不防被他捲進了懷裡,抵著他熟悉的胸膛,眼淚凝在了眼角,只覺得他的聲音好似那麼熟悉那麼暖和。
旁人一看,原來是魏先生也來了,這對北京城赫赫有名的夫妻讓所有一陣驚歎,於是大家趕緊禁了聲,大家都忙著自己手頭上該做的事情,房間裡雖然人多凌亂卻也莫名的寧靜。
“尉行雲。”
“恩?怎麼了?”
“……你怎麼現在才來?”
她帶著哭音低嗔著,清冷淡雅的容顏映在他的眼裡柔得似水。
他勾著範疼的笑意,優雅內斂的俊顏卻明亮乾淨,低著頭,低眉順眼的,他好聲好氣的垂在她光潔的額頭,低柔著嗓音:
“怪我,都是我不好,蘇子,怨我,怨我,都怨我……”
他柔和的嗓音一個勁的順著她意道歉著,她撲哧一笑,清冷的臉龐頓時散開了花。
他這人,怎麼越來老越沒了個正形,可她竟覺得自己越來越對他沒了法子。
他的手臂勸著她單薄的身子,冉蘇略略還帶著迷離朦朧的眼眸凝望著他柔若能化成水的深邃眼眸,他不讓她亂動,鐵牆鐵臂的環著自己,她只覺得快消散在空氣中的身影漸漸又有了血肉,平靜而安詳……
六十八 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不屬於你,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尉行雲:“我記得我多看了你一言,卻沒想過這一眼會生出那麼多的日子。”
冉蘇:“他們男女歡愛,我只是陌生人。”
所謂命運,就是有填你發現,如今對你而言至關重要的人曾經與自己擦肩而過,彼此當時只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病房來來去去匆匆,那麼多人又側目的,有竊竊私語的,可終究是過路人。
只有他,還緊緊的死摟著她,低聲誘哄著:
“……別哭了,乖,蘇子,我不笑話你,寶寶也不會笑話你,我們先回家成嘛?”
略微瑟瑟發抖了幾下,眼眶莫名溼潤了,她摸上他原本握著自己手腕的手,輕輕似有似無的磨蹭。這雙手她習慣了好久好久,手裡的細紋明明記得不清晰卻摸起來分外熟悉清楚。
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在他的掌中那麼纖小單薄,他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