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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雞毛蒜皮的事,爭吵,再和好。我們兩個都是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的人,他本來就倔得八匹馬拉不回,沒想到我更勝一籌,用他的話說就是:“八匹馬都去拉你都不夠,最後還得加上我。”冷戰的時候我一個人睡在屋裡,他去睡琴房,冬天琴房沒生爐子特別冷。有一次我半夜睡不著突然想去琴房看看他,心裡想就服一回軟把他哄回來,結果剛一拉開門就看見他坐在門口臺階上不要命似的抽菸,紅色的光點在黑夜裡劇烈的明明滅滅,地上已經扔了快十截菸頭。聽到門的聲響紹凱轉回頭看我,對視了幾秒後他把手上的煙扔到地上踩滅跑過來抱我,頭垂在我肩膀上,喉嚨裡彷彿還有煙沒吐出來一樣啞啞地說:“我睡不著,想你了。”我抬起手摸他的臉,冰涼冰涼的,也不知道他在這坐了多久。“紹凱,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就不生氣,第一,以後不許抽那麼多煙,第二,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在聽到他“嗯”了一聲後,我把臉埋進他懷裡,第一次覺得極其不喜歡的煙味也能夠讓我安心。只是我們都清楚這種時候的答應不具備長久效應,就如同如膠似漆時候的“我愛你”和吵鬧分家時候的“我恨你”總是出自同一張嘴。煙他確實少抽了,可架還是照吵不誤,所幸的是不至於影響感情。有時候阿毛和小哲會在其中搗搗亂,半夜把紹凱從琴房或是他們屋裡推出來,然後大聲叫我,我強忍著笑透過門上的窗子看紹凱站在院子中央一副小孩子受委屈的表情。
就這樣一直到那一次,我們吵得最嚴重的一次。
事情的起因是我瞞著紹凱去一間酒吧唱了一晚上歌,我沒想到他會提前回家,因為他對我說他要天亮才回來。我推開門就看見紹凱陰著一張臉,冷冰冰地看著我。我知道夜不歸宿這件事很嚴重,但滿心以為解釋清楚就沒事了,沒想到他看見我遞過去的錢並聽到我去幹什麼後,猛地站起身提高聲調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養不起你?”
“紹凱……你別激動,聽我說,”我深吸了一口氣過去拉他,卻發現他身體僵硬的要命,“我不過是唱歌而已啊,我沒覺得你養不起我,反而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讓你養下去了,懂麼?你知道我每天看著你們出去辛苦為了賺那一點錢,甚至受傷回來,我卻在這待著什麼都不做,我心裡多難受麼?我們生活需要錢,你們樂器保養需要錢,假如這裡拆掉,我們需要另租房子,多賺一點沒什麼錯。我們真的需要錢,不是嗎?”
“是,但那不是你的事,你要再敢去,我就去砸了那間酒吧,你信不信?”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火氣也上來了,“我要是為錢我何必跟你!”
“你要是後悔隨時可以走,”紹凱走到門前,把門往外一推,“我他媽攔你一下就不是人!”
“呵,”我搖搖頭突然笑出來,站起身走到門口,轉頭看著紹凱說,“這是你說的,紹凱,算我看錯人。”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院子。
其實出來了也不知道能去哪兒,一個人在周圍漫無目的地走。路過一家快餐店時走進去買了個漢堡,交錢的瞬間突然就想起了在離城下火車的那個除夕夜,滿地泥濘和冰凌,感覺到的是化雪時徹骨的寒冷,在無人的快餐廳紹凱買漢堡給我吃,然後在一片冰天雪地裡解開外套將我擁進去,我能夠感覺出他明明和我一樣充滿不安和無措,但他還是輕輕對我說:“別怕,我在。”
我的當下與幼年(3)
可能是我的表情有點怪,收銀小姐手裡舉著要找我的零錢遲遲沒動,“怎麼了?”我對她笑,這一來她眼神更加困惑,把錢和收據交給我,然後又添了一疊面巾紙。“小姐,你沒事吧,你怎麼哭了?”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臉,果然有淚水——丟人。我繼續笑,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整整一天都在公園的長椅上消磨掉,漢堡吃完,包裝紙揉成團放在身邊。公園裡的人都是閒適的,心情愉悅的。依偎的情侶,活動手腳的老人,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只有我一個人呆呆看著天出神。一直到夜幕降臨,公園要關閉,我才發現路燈下只剩下我自己。
其實我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爭吵,而是爭吵背後隱藏著的遲早要面對的問題。可即便這樣還是向回去的方向走,不願也不敢走太遠,因為我很清楚,一旦迷失方向黑暗就會變成駭人的野獸。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家酒吧,站在門口就能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去。就在我轉身剛走兩步時,身後突然傳出巨大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撞到門上,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見酒吧的三個保安在踢打地上的一個人。周圍路過的人都一邊看一邊閃得遠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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