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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看清自己的心魔,他如此痛恨厭惡眼前這個男人,這個遲箏死前還念著的男人!只是,當眼中餘光碰觸到手上的信,他神色一變,身子往後,竟踉蹌了一步。那上面是遲箏的字。他妻子的字跡,他怎會認不得?
阿易收。
信封的右下角是一個小小的數字:49。
他緊皺眉心,再也無法偽裝怒火和疑惑,上前一把抓起沈拓的衣領,沉聲道:“怎麼回事?”
沈拓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譏諷道:“路先生,你也識字,何必問我?難道你不會自己看看遲箏給你寫了什麼嗎?”
他咬牙,良久,袖手揮開了沈拓。手,顫抖著撕開了封口。腦裡,卻是當日遲箏顫抖了指,把那她私藏起來的王璐瑤寫給他的信箋重新裝入信封的情景。他心裡的驚慄不安,像被什麼捅破了,一點一點浮了上來。
“慢著。”沈拓突然止住他,微微一笑,“在看遲箏的信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他猛地抬頭,冷笑,“沈先生,還有什麼關子沒有賣,請全部端出來!何必這樣藏藏掖掖,不嫌好笑嗎?”
沈拓輕嗤一聲,目光濯濯,凝向前方悠言手中捏皺的畫像。
打這男子進來,眾人看他多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現在卻見他眉目深凝,眸裡飄著淺淺濃濃的悲傷,一時怔愣。
“遲箏,對不起,我終於還是辜負了你的所託。”沈拓輕輕笑,笑得漫不經心。
明明那樣的沒心沒肺,卻似乎有一股涼透到心末的悲痛被什麼重重束縛住,怎麼也掙脫不出。“百年以後,沈拓當親自向你請罪。”靜靜吐出這一句,那男子又轉向他。
“路泓易,私藏起那封信的並不是遲箏。”
他大震,身子微微一晃,“不是她又會是誰?”
隨即,厲聲道:“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沈拓放聲而笑,他的聲音沙啞,聽在眾人耳裡,便覺嘶啞難忍之極。
末了,沈拓走到老太太面前,溫聲道:“阿姨,您記不記得您曾交給遲箏一封信?那是多年前,王璐瑤寫給您兒子的。”
老太太蹙了蹙眉,又輕輕點了下頭。
“那封信怎麼了?”
“媽,那封信是您交給箏的?”他以為他再也無法說一句話,但他聽到自己平靜地問了。那聲音,居然可以鎮定得不起一絲波瀾。
他的母親,微嘆了口氣。“是,是我交給她的,說起來就是你們吵架的那天。”她想了想,又面色凝重,顫道:“難道你們是因為這信而起的爭執?”
“當年是您藏起的信?”他咬緊牙關,問。
老太太頷首,又輕掃了一旁臉色慘白的王璐瑤一眼。
第一百零一話 最後的秘密(3)
“那年,我過去你單位給你分的房子,想去看看你,你出國辦事,我替你收了信,後來,我看到了遲箏,她來幫你收拾房子。”
“說實話,開始,我並不喜歡她。她不會說話,也不大會做家務。但她這人做事卻仔細,我從沒看過這樣認真的女孩。那天,她給我做了一頓飯,當然手藝也不好,她似乎不敢和我同桌吃飯,給老太婆做了頓豐盛的晚餐就逃也似地走了。”
那是有關他母親和遲箏的回憶,老人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凝了點笑。
很快,她話鋒一轉,冷了聲音。“我把信收起來,並沒有錯。泓易,遲箏配得起你足有餘,我只承認這一個媳婦,而絕不是那個搖擺不定的富家之女。”
王璐瑤雙目早蓄滿了淚水,她死咬了牙,偏過頭。
“你們婚後,我看你對她也愛惜有加,你們又有了小言,這信到底是我的一樁心事,毀掉,我不屑為之,那天,我把它交給了阿箏,讓她來處置,要毀要轉交,在她,她不是別人,她是你路泓易的妻子,她有這個權利。”
他的母親還說了什麼,他已再無法聽進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他摔得鮮血淋漓,那痛,卻還痛不出。
“你認為遲箏是那樣的人?”那天,她蒼涼的反問在他的腦海反覆迴盪,他嘶吼著痛苦地撫住頭。她眼底的悲苦,那無處可訴說的痛,被最愛的人質疑的痛,現在也一下一下凌遲著他,把他切剝得體無完膚。
是呵。信,是他從抽屜裡發現的。那是他們二人共同的抽屜,秘密,無處可藏。她如果要瞞他,為什麼還要把信放在那麼扎眼的地方?他和她還分別有一個紫檀小櫃,那才是他們各自隱私之所。當日,他就這樣狠狠地把信擲到她的臉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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