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除惡務盡(第1/2 頁)
段曉棠終於找到機會,和李君璞單獨說話,他衣袍之上罩了一層烏黑的鐵甲,身姿挺拔,冷峻的面容在鐵甲映襯下愈發顯得堅毅。這般模樣,誰能看出他和這滿營的將官有何區別。
誰又能想到,他的本職是治理地方的縣令,只不過是邊郡縣令而已。
段曉棠以一種八卦的語氣,問道:“你怎麼想到出兵二磧口的?”
她情報工夫不到家,想不出這個辦法;哪怕是將骨祿的生平打聽清楚,恐怕也想不到這一招。
李君璞語氣敷衍至極,“能掐、會算!”
果然是被問麻了!已經認命!
與其絞盡腦汁,費盡唇舌同人解釋,不如將一切推到玄學上頭去,落個清淨。
馮睿達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一把大力攬住李君璞的肩膀,興奮道:“二郎,你們說什麼呢?”
那股子熱乎勁兒,連戰場上的肅殺之氣都淡了幾分。
李君璞面無表情將頭轉向段曉棠,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麾下薛六郎不是在終南山學道嗎?可隨身帶了道家典籍,我借一本回去裝相。”
段曉棠微微一怔,尷尬地笑了笑,應道:“我待會去問問長生。”
馮睿達是煞風景的好手,上下打量親表弟一眼,“你難不成還想學諸葛亮,搭個七星壇借東風?”
李君璞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我也略懂天文地理。”
馮睿達懷疑,骨祿的大軍沒把好表弟打傻,但白智宸等幷州大營的蠢貨快把他問傻了。
轉移話題道:“姓元的孫子呢?”
李君璞微微皺眉,語氣冷淡,“別說孫子,和咱家沒關係,平白玷汙血脈。”
向身後望一眼,“馬上就來了。”
高規格的俘虜,吳越肯定得見見。
說不定又發掘出一個新信使,呼圖如此暴躁,可不捨得讓自己人去送信。
不一會兒,吳越升帳,骨祿領著幾個突厥王庭貴族入內。右手抵在胸口,身體微微傾斜,用略有些生疏的漢話問候道:“突厥葉戶骨祿,見過大吳河間王。”
吳越輕輕抬手,“葉戶請入座。”
高規格的俘虜,就該得到“公正”的待遇。
這背後,自是有著他的盤算。
吳越頃刻間就想到好幾種骨祿的正確使用辦法,比如以他的名義起兵,清君側之餘,順便將呼圖、昆都等人一起除去。
或者吳杲順勢給骨祿封個可汗,長居長安,一旦草原生變,他這個質子就能返回王庭繼承可汗之位,順便扶植幾個親大吳的勢力。
骨祿的繼承權和威信,可比吐利慾谷強多了。
吐利慾谷雖然沒有將那份至關重要的“平安信”送回去,但吳越和白雋已經透過各種方式,讓突厥大軍曉得骨祿“投降”這一訊息。
管他真投降還是假投降,如今不能為突厥所用是事實。
對呼圖而言,骨祿投降是比戰死更難接受的結果。
呼圖若是對漢人的史書有所瞭解,就該知曉,早在春秋時期,許多質子都是由出質的國家送回母國繼承王位。
吳越沒必要在此時折辱骨祿,按照吳含生前一段短暫的婚姻關係,這應該算是他的便宜侄外孫?
骨祿年紀三十許,錦袍辮髮,臉龐寬闊,眼睛卻小。按照中原漢人的審美,怎麼都不可能稱之為俊朗。更何況年老已經昇天的阻卜。
骨祿是大吳的俘虜,但吳越和白雋給他的是“貴客”待遇,只希望他賓至如歸。將來能為大吳和突厥關係“彌合”作出突出貢獻。
吳越展示了自己的善意,確認骨祿已經領會到了,隨手就將人打發了。沒把人推出去砍了,已經是他最大的剋制了。
骨祿既然會說漢話,想必能懂一點漢人之間的客套吧!
骨祿被請離,將官們依次入內。
原本多是將領們在帥帳內議事,今日情況特殊,不少低階校尉也擠了進來。
長安城內無論囚犯遊街示眾,還是秋後問斬,都有不少百姓圍觀。
今日他們集聚於此,亦是為了看熱鬧。
麻成天拎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嘴被破布塞著的人進來,如拎著一隻待宰的羔羊。他將那人狠狠扔在帥帳中央,使其跪在地上,然後抓著那人的頭髮,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的面孔。
黃鬚黃髮,鼻青臉腫,壓根看不出本來相貌。
所有人一致看向白智宸,動私刑了?這壓根不是沙場搏殺能弄出來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