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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救了你?”顧意冬緊繃到顫抖。
“救?呵呵,我並沒有被逼迫,何來救之說?一個獨身的年輕女孩,著急想要一筆鉅款,還有什麼辦法?我反而應該慶幸自己好歹有幾分姿色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其實我那個時候曾經很不容易聯絡到了一個買賣器官的黑市,我打算賣掉一個腎堅持一段時間,誰知道他們說我的體重和營養不達標,讓我至少增重到100斤才可以。可是我那時的體質根本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補到100斤,我沒有時間等待,也沒有多餘的錢餵養自己。
“剛才說到哪裡?啊,對,賀遲找到了我,他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他說他比那人年輕英俊並且更富有,問我既然能做那個人的情婦,為什麼不能做他的。我想想也有道理,何況他還出翻一倍的價錢,就跟了他,三年,直到我母親離世。再後來我交了幾個男友,雖然他們可能很窮,但是都很簡單、快樂,再後來我拿了文憑找了工作,賀遲說他要回國,我想想就跟他一起回來了。”
喬落終於說完,平靜地看著顧意冬的臉色波濤洶湧。
她看著他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眼睫顫抖,飽滿的天庭上甚至滲出點點汗珠,像是在忍受著什麼莫大的痛楚。
過了很久,他才艱澀地開口,聲音破碎:“對不起,我不知道……”
喬落笑得寬厚:“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沒有到處去嚷嚷。”
顧意冬臉色更加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他艱難地張了幾次口,終於發出聲音:“我、失陪一下。”然後搖晃地站起身,趔趄了一下,疾步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我們最後都忘了哭
(她曾以為自己的愛最深重,經得起他的疏遠和雲淡風輕。可當她看見他竟用炙熱而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另一個女人時,她知道她追丟了她的新郎。)
顧意冬一離開病房所有的自制全盤崩潰,他一路狂奔到大雨中,像瘋子一樣對著天嘶喊。
他沒有想到,他怎麼想得到?!
他的心像要爆炸,他的世界遍佈血腥的殘酷,一點一點地凌遲著他。
喬落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鋼釘,密密麻麻地釘滿了他的心,血肉模糊。
逼得他發瘋、發狂。
顧意冬這一輩子,愛三個人。父親、母親,還有喬落。
父親是他的天,母親是他的地,喬落是他的血肉。
他從小的志向就是成為第二個父親,他記得他很小的時候坐在父親膝頭,父親儒雅地笑著,拉著他的小手,對著一本泛黃的書一字一字地教他念:“君子端方,溫潤如玉。”母親端著茶壺,輕盈地走進來,柔美地笑嗔:“顧同志,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懂嘛!”
那一幕成為顧意冬腦中永恆的一幅畫,窗外松海滔滔,屋內紙墨飄香。
他的父親極具一種古代文人的風骨,高風亮節,視錢財功名為糞土,不可收買,不能動搖,有人說他孤高,說他頑固,說他不切實際。但他從不在乎,在他眼中唯真理是從。這自然在贏得愛戴的同時會得罪很多人。
當誣告事件發生時,顧修啟並無半分怯意,這樣的事情那些年不少,但他總是笑得傲然無畏,堅信清者自清。但隨著案件的調查,事情開始愈發詭異複雜,越來越多的不利證據指向顧修啟,並且言之鑿鑿。
顧意冬還記得有一個傍晚他剛跟喬落看完電影回來,父親一身白袍孤獨地坐在書房中,天色漸暗,卻不開燈,背影那樣的蕭索嶙峋。他心下一陣不祥,不由得走進去,父親聞聲回頭,面容上還有未褪盡的慷慨堅定。
他說:“爸,你怎麼了?這次很麻煩?”那時的顧意冬十九歲,已擁有了一定的敏銳性和洞察力,但畢竟想不到。顧父看著一表人才的兒子挺立在面前,笑得欣慰:“沒事。意冬啊,為父這一生上對得起天地,下無愧於良心,無怨無悔!願我兒也當如是!”
父親出事的時候他在學校,陳俞康沒命似的衝進寢室告訴他。他只覺一盆冰水兜頭扣下,一直冷到血脈深處。他不能想象他溫雅高華的父親被戴上手銬鋃鐺入獄的樣子!這是何等的折辱!他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終於覺得這次的不同尋常,心裡一陣慌過一陣,多恨自己的渺小稚嫩!
陳俞康和喬落彼時伴在他的身邊一直在安慰他,後來宋海聞訊也趕來:不會有事的,有這麼多叔叔伯伯在!他和喬落異口同聲地說:我爸他們怎麼可能讓顧叔出事?!
噩耗傳來得那樣快,完全不給人準備的時間,母親立時休克過去,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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