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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遲哎喲一聲慘叫:“輕點輕點!我的姑奶奶啊!”喬落才發現自己一時心急,下手有些重。
他們昨晚一起陪德國夫婦吃完飯送她回家時,賀遲還是那個風度優雅毫無瑕疵的英俊公子,怎麼才分開十個小時他就變成這副模樣?這事不能怪喬落著急,賀遲年紀不大卻已經是一個龐大的建築集團的董事長。他的脾氣那麼衝,她總是擔心他得罪什麼人。可是她忘了昨天他們活動的範圍就在小二環,而且賀遲的路虎是看見歹徒就能壓過去的,他住的地方又是裡三層外三層警衛,不法分子想要找上他那還是相當不容易的。
她緊皺著眉頭責問道:“手臂也受傷了?你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一宿覺的工夫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我,這個……那什麼,跟一朋友在我家過了幾招,他現在也不怎麼樣。”
看著賀遲那仍舊燦爛的笑容,鍾家兄弟在一旁驚訝得閉不上嘴。要知道,賀遲從小到大都是孩子王,所有人中脾氣最爆最特的就是他。從來都是他發火別人聽著,他惹事對方賠罪。賀家顯赫,又是老來得子一脈單傳,寵他寵得上了天,別說同輩,這是個連長輩都不敢多說一字半句的主。誰要在他少爺面前讓他不舒坦了,早兩年那是手邊有什麼砸什麼的脾氣。
可如今看他微微哈著腰,撓頭訥訥解釋的樣子……天下藍雨了啊……
“完了,完了,這幾天受刺激大發了,我現在不只頭暈,我還幻視幻聽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鍾遠兀自喃喃著。
而鍾進,很顯然,驚詫之餘臉色很有些抑鬱。雖然他知道賀遲和喬落在美國是同城的同學,而且似乎是曾經的情侶。他一直說他不在乎喬落的過去,可如果那人是賀遲,是更英俊更有權勢的賀遲,如果賀遲待她仍然如此特殊……
散場的時候鍾進和鍾遠分別去提車,喬落和賀遲等在門口,喬落等鍾進,賀遲等司機。
“一會兒幹什麼去?”
“逛街。”喬落聲音有點低,一會兒,要去買些結婚用的東西。
“真打算結婚?”
“嗯。”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
喬落低頭不語。
“真是白痴!”
她還是不說話,一會兒抬頭問:“你的傷……去過醫院了?”
賀遲扯著一側沒受傷的嘴角笑,即使臉上青青紫紫卻仍然俊帥邪氣:“我們落落關心的是我麼?”
喬落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抬手打他受傷的手臂:“白痴啊你!”看他齜牙咧嘴,然後抿嘴笑,又忍不住皺眉,“怎麼傷得這麼嚴重?破相呢。”連車都不能自己開了。
“切,擔心你自己吧!”賀遲的司機到了,他一步三晃地走過去。
“什麼意思?”
“某人認為我們合謀欺騙了他,天知道他是以什麼立場過問。”他回頭眯著眼睛看她,“不過你知道,他可是很難搞的。”
喬落一怔,嘴角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賀遲兩指並在眉間行個禮:“好運了,落落公主。”然後不理喬落瞬間僵硬的神色,哈哈大笑著坐進副駕駛座,揚長而去。
週四中午,喬落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握著滑鼠,一個一個的挑揀可用模型,眼睛酸澀頸椎僵痛。辦公室裡一片肅殺,她們債券投資組合部向來不像投資部和諮詢部等地方那麼忙亂,這裡是更偏內部和技術的部門,可是這星期一上班所有人都忙得恨不得一人掰成仨人。
交上去的方案一遍又一遍的被推翻,經理週二又忽然外調,換了一個搞不清楚門路的MBA過來,這可難死了喬落這個經理助理,兩面受夾板氣。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任務卻翻倍的壓下來。其實他們投資組合部門大部分都是學數學和計量經濟出身,是個對專業要求很高的部門,以往上面的稽核都只是走走過場而已,而這周就像是吹了邪風了,稽核每每挑出一大堆問題不說,這個新來的經理還跟著指手畫腳亂指揮。甚至在週三的各部門匯總上,一向平穩的債券投資組合部被嚴厲的點名批評。
這簡直就像一場沒有任何預兆的天災,整桶汙水從天而降,嘩的潑在他們身上,放眼所及,烏雲翻滾,雷聲陣陣,人心惶惶。
部門裡的同事對這一連串的打擊顯得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但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相顧之時眼裡都是茫然,剛嘆口氣就被成山的資料埋沒。尤其是喬落帶領的小組,眼看著大家的心血一遍一遍被莫名其妙地打回來,喬落連撐了四天腳不沾塵夜不閉目的日子,如今簡直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