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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周志明連忙小步跑過去問道:劉嬸,你還有什麼話要囑咐嗎?
我說志明啊!純芳媽象跟大人說話一樣,口氣裡充滿了少有的親切:我們小芳這孩子,從小就沒有離開過家。現在一下子出這麼遠的門,你說叫人怎麼能放心的下?以後在這偏遠僻靜的鄉下,我可把她全交給你了。
憂心忡忡地長長嘆了口氣之後,她又把周志明的雙手牢牢抓住,緊緊地攥在自己發熱的手心裡。彷彿用這麼一個方式,就能將心裡所有的重託和希望全都交付寄託給他似的。
純芳媽剛才還擔心憂慮的臉上,現在已經充滿了一種慈祥的期待。幾乎像是在高聲吶喊一般,她大聲的再次叮嚀著:周志明,我的親兒子哎!嬸這回全都指望你了。你可千萬千萬要把芳兒給我小心照顧好啊!
您就一百個放寬心吧,劉嬸。被這種空前的信任和期望深深感動,周志明當時覺得胸膛裡一股豪氣油然而生,昂著頭挺起胸脯不假思索地爽快回答。
他緩緩地轉過身去,開始在寬闊的公社大院裡四處張望。象蜂群一樣嘈嘈雜雜的人群當中,周志明發現純芳這會正親暱的摟著他母親的肩膀,把嘴貼到了耳朵邊上像母女倆一樣在說著悄悄話。
如同是受到了心靈感應一般,純芳這個時候也扭過頭來,伸著脖子遠遠地朝這邊觀望。兩個人雙目相對面容生輝,臉上都發出一種會心的微笑。
純芳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土黃色的舊式軍裝,脖子上還裹著一條鮮豔的大紅色圍巾。在周圍陰沉灰暗的景物襯托下,整個人愈加顯得青春洋溢朝氣勃發。
這種雙排扣的舊式女軍裝,在那個時候特別地時髦,幾乎每個愛美的年輕女孩子都夢寐以求地渴望得到一件。純芳穿的這件舊軍裝已經經過了精心的裁剪,熨帖合體的腰身充分展現著年青女性那迷人的曲線和身段。雖然純芳的個頭不算太高,可是窈窕動人的身材再加上俏麗端莊的容貌,使她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與眾不同地格外醒目和顯眼。
時到如今,漫長的幾十年過去了。往日那些美好回憶在厚重的歲月陰影掩映下,都演變成了不幸和苦難的命運象徵。每當回想起已經永遠長眠在栗子坪土地上的純芳,周志明惆悵萬端的心裡,就會立刻湧上一種撕心裂肺的陣痛。
周志明和母親兩個人,住在運輸公司家屬院一棟破舊的樓房裡。遍體灰濛濛的青灰色樓房,牆皮斑駁護欄破損,已經有許多年的歷史了。光線昏暗的樓梯拐角處各種雜物堆得亂七八糟,狹窄過道的牆皮和房頂,也被做飯的煙塵燻成烏黑一片。整座樓房看上去,就像個衣著破舊營養不良的鄉下孩子,十分扎眼地蜷縮在比它高的多也新的多的樓群當中。
樓房底層的光線本來就不太好,再加上窗戶邊上那條變了顏色的舊窗簾,又遮擋住了下午的陽光,回到家裡站在屋子當中愣怔了好大一會,他才認出眼前這位造訪的不速之客。
志明哥,怎麼不認識了?是我呀!來人從床上很快地站起身子,十分親熱地和他打著招呼。一張表情做作的臉上堆滿諂媚討好的笑容。
原來是高苟科。整個栗子坪村子裡周志明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個人。
二
摸到母親這裡找他的人,竟然是從心底十分反感的高苟科,這大大地出乎周志明意料之外。回家的路上猜測了很多,可就是沒有往他身上想。
他們兩個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場極不尋常的風波。
當年在農村下鄉插隊的時候,男知青們全都留著長長的頭髮,破舊的短大衣外面,纏著一根兩端散花的短麻繩。每個人無論胸前還是身後到處裸露著白白的棉絮。這種故意暴露出來的棉絮,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裝飾,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那種與眾不同的瀟灑。
“知識青年三件寶,麻繩、軍帽、破棉襖。”這是插隊知青的典型裝束。整天和知青在一起廝混的高苟科,不顧爹孃的訓斥和社員們的譏笑,興致勃勃地也配齊了這套行頭。於是大家給他取了個形象的綽號,叫做:“假青年”。
栗子坪知青小組的組長名叫趙泉,生得相貌堂堂人高馬大。因為家庭條件比別人都好,所以從穿戴到氣質顯得與其他知青就有所不同,再加上他平日裡談吐風趣地很會來事,因此特別討年輕姑娘們的喜歡。一向聰明伶俐極有主見的純芳,就是因為沒有抵擋住他致命的誘惑,最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村上出去辦事的人路過大隊部,總是會給趙泉捎回來許多花花綠綠的信件。這些寬窄不一的信封各式各樣,上面寫的來信地址也不盡相同,但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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