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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趙沐蔓替他付了醫藥費之後,得到有效治療的趙普華糖尿病指標得到了控制,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後,頭半個月,因著醫生的叮囑,還有之前因無錢醫治的痛苦,趙普華倒忍著沒有喝酒。
趙沐蔓臨走前留下一筆錢,雖然不多,但也足以支撐趙普華很長一段時間的醫藥費,胰島素現在是常見藥,價格並不昂貴。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半個月後,趙普華就忍耐不住酒癮,完全忘記了自己生病時痛苦,又開始酗酒了。
方敏紅被他打怕了,也不敢幹涉他。
趙沐蔓留下的錢很快用完了,沒錢買藥,趙普華的病又開始復發。
即使這樣,趙普華仍然不想著如何戒掉酒癮,反而逼著方敏紅給趙沐蔓打電話,讓趙沐蔓送錢來。
方敏紅如何開得了口,之前趙沐蔓可以說是她趕出家門的,那麼多年來也對她不聞不問。上次在醫院裡趙沐蔓肯替趙普華支付醫藥費,又留下那麼多錢已經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可是趙普華卻不管那麼多,病痛的折磨再加上酒癮,趙普華已經完全失去了常性,如果不是長期在病床上沒有力氣,方敏紅只怕又逃不了他一頓毒打。
無奈之下,方敏紅只好在在除夕那天,打電話叫趙沐蔓來吃年飯,她的目的是希望趙沐蔓來吃飯的時候看到他們家的窘境,能自己提出來為趙普華醫治。
可是大概是她表現得太過急切和功利,趙沐蔓識破了她的意圖,反而掛了電話。
方敏紅畢竟心虛,也不敢去找她,趙普華的病就只好拖著,時治時不治的。
到最後,趙普華一次飲酒過量,昏迷過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趙沐蔓面無表情地聽著,心裡卻想著,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用在趙普華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看看方敏紅。
按照方敏紅的年齡,她今年也不過是四十出頭,可是長期的生活困頓再加上精神壓抑,看上去卻象是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
她臉上掛著小心翼翼,一直在看趙沐蔓的臉色,一點也看不出當年將繼女逼出家門,十數年來不聞不問的兇悍和自私。
對於趙普華的死,她並沒有多少悲傷之色。
趙沐蔓也可以理解,這麼多年來,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被趙普華拖累得幾乎是家徒四壁,就連趙曉曉上大學的學費都湊不齊。現在趙普華終於死了,方敏紅與其說是悲痛,還不如說是鬆了一口氣吧。
其實方敏紅這個人,雖然對繼女很不好,但是對趙普華倒還是不錯,這麼多年,挨打受罵,家裡又窮,卻一直對趙普華不離不棄。
就衝這一點,趙沐蔓也無法恨她。
搶救費再加上三天的安置費,只差幾百元就是一萬整了。
趙沐蔓沒有帶那麼多現金,便到外面的銀行去取款。
臨走之前,她回過頭來看著方敏紅:“他的後事需要多少錢?”
方敏紅怔了一下,結結巴巴道:“不,不用,我,我自己想辦法。”
趙沐蔓沒有說話,她能想到什麼辦法?
這麼多年,能借的也都借過了,趙普華平時為人孤僻暴躁,本來也沒什麼親朋好友。
再怎麼說,她也是趙普華的女兒不是,沒道理父親死在醫院無人問津,做女兒的卻無動於衷吧。
趙沐蔓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如果不算墓地的話,兩萬元應該夠了吧,他們老家在農村,農村一般都有祖墳山,是不需要購買墓地的。
看著趙沐蔓走出醫院的大門,方敏紅猶豫了一下,臉上一會紅一會白,最後終於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幾分鐘後,趙沐蔓將三萬元錢交給方敏紅,淡淡道:“剩下的錢拿去辦後事吧。”
方敏紅吶吶道:“你,你不回去送他嗎,曉曉又小,我什麼也不懂,好多事情還是要你回去幫襯一下。不管怎麼說,也是父女一場。”
趙沐蔓沒有說話,憑心而論,她是不願意回去的。她和趙普華並沒有什麼感情,就算是真正的趙沐蔓,恐怕也是恨大過愛吧。
方敏紅見趙沐蔓沒有回去的意思,心裡有點著急,她拉著趙沐蔓的手,兩眼含淚道:“以前的事都是我對不起你,你爸爸他,其實也很後悔,走之前,他再三說要讓你去看看他,你就當,了了他這個心願吧。”
趙沐蔓微微動容。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
趙普華一生暴戾,臨死之前終於想起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