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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弱。“無限長的供述不允許。我們很忙。”
“這點你放心。我會在合適時間合適結束。”他說,“我需要一枝鋼筆,一瓶墨水。可以用我借記卡上的錢買。我對文字的要求比較嚴格。謝謝。”
管教帶走他時,他的眸子始終粘著她。然後聽到過道里乾淨響亮的聲音響起:“你摘下帽子更好看。”
他未免太放肆了。
“頭兒,你不覺得這傢伙邪門?”小范說。
“我們幹得不就是對付邪門的差事。”蘇穎說。“你呀,多留點嘴德吧。人民警察,又不是地皮流氓。嘴邊掛著髒話,不雅。”
“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她不客氣的回敬道。
“貧去吧!”她說。
小范的率直一直叫他頭疼不已。這樣不假掩飾的性格常常他們和嫌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對審訊工作十分不利。同他談過幾次話,儘管口頭上承諾要改正,但她清楚那幾乎不可能。除非把他身居高位的老爹拉下來,也許沒有老虎,狐狸就能收斂幾分威風吧!有時他老爹打來電話,詢問兒子的表現。她幾乎本能的往陽光面講。她害怕領導失望,彷彿他的失望會傳染到派出所變成對全所的失望。
2
兩天後,她收到陳麟的第一份供述。從他手上接過紙張時,他的目光脈脈罩住她,品味似的出神,以致忘記放手。
紙頁上寫著漂亮的行楷,深得龐中華肌理,塗改處也相當清晰。如果不是犯罪的供述,應該是寫情書的最佳筆跡。
供述末尾有行字跡稍大的附註:剛提筆寫得不大順暢,我相信會漸漸進入良好的狀態,交上一份對我們都能滿意的答卷。這筆附註怪怪的——我們——聽起來象兩個人默契的合謀。
緊接著是串似曾相識的字母符號:J′adore ce foulard bleu en soie!Il va très bien *ec ta robe。她認出這句法語,意思應該是:我很喜歡那條藍色的絲方巾,同你的裙子很般配。
所指應該是《刑警》雜誌上關於她的那張訪談照片:身穿巴黎時裝,斜倚青翠的蜜蠟波橋。她後悔沒有拒絕記者提供巴黎生活照的要求。老公看了都覺得好笑,說她穿制服更順眼。那麼,他看了那篇訪談文章,知道她曾到巴黎警察局交流訪問半年,推測她會法語。
其實不過耳濡目染幾句日常會話,況且已是兩年前的事,那門臨時抱佛腳的語言早變得生疏。看似恭維的話使她發怔,但很快趕出心頭。她是警察,他是犯罪嫌疑人,有鮮明的對峙關係。討論藍色方巾與裙子搭不搭配不合時宜。
她遮蔽懂法語的事實,打頭讀起主要內容。“暫呼這種奇異的情感愛吧!”就是這麼開頭的,作為供述開頭很不妥當。“愛再次醒來,是去年夏天,二十七歲的我坐上人事管理部經理的位子。”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3
我上任的第一件工作,就是絞盡腦汁辭退書店多餘的人。公司在省內有很多直營連鎖分店,圖書發行事業逐漸開放,競爭愈來愈大,幾家外地書店瘋狂蠶食公司的市場份額。公司制定了“精兵簡政”的方案,要求關閉效益差的書店。人事辭退的擔子落到我手頭上。
人事部辦公室頓時人山人海,各色人等跑到辦公室找門路。都是找我的,事先設定好的流程形同虛設。“找陳麟。”算比較尊重的說法,更多的是“找姓陳的王八蛋”。員工認為我是罪魁禍首,害得他們丟掉飯碗,情緒失常。
“我在這裡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年年都是優秀員工,先進工作者,要開也要等公司倒閉。看看這些榮譽證書,都是你們發的,敢情全他媽的破爛貨。”
“是不是要開我?是不是?你他媽想活不想活?等哪天腦殼開花躺到大街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老子道上有的是兄弟,媽的,廢你這廝跟放屁似的。你看著辦!”
……
而且,還要面對躲在幕後的決策者為關係戶說情。
我在怒吼、抽泣、悲憤恫嚇、哀求共存,揮拳頭、摔桌椅、耍無賴交加的旋渦中周旋。我的坐駕身上劃了恐嚇加侮辱的話,被相貌兇惡的人跟蹤。一切沒有難倒我,反倒使我精力充沛,鬥志昂揚。既然能以二十七歲的年齡在一家關係錯綜複雜的公司做到中層,並非浪得虛名。我的堅毅果決給上司和下屬留下深刻的印象,欣賞別人臉上的敬意和欽佩是我最大的樂趣。
要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我可能一輩子迷醉其中,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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