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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糊的蛇在穴內交尾。一個戴厚眼鏡的尖子生攪擾了我們的好事,她按下我的肩,走到借閱視窗,緊巴巴看著他,笑眯眯望著我。
可是,在我懷裡哭走淤積後,她便不需要我了。她推開我抱歉說:“你回去吧!書明天再背。”她趕我走,卻趕不走根深蒂固的錯覺。再見面時,我滿眼含情,如同新郎注視著起了蓋頭的新娘。悲情一刻的執著扎進了我的靈魂,我深信可以重新喚回那份體驗。而她礙於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光環,刻意疏遠我。為避開我絲絲入扣目光的追逐,她不再念我的作文,不再請踴躍舉手的我回答問題,吩咐往後的作業本全部交到辦公室,斷絕我們獨處的機會。我認為這是種遮掩。我要撕碎她的掩體喚回那個她。
二月十四日的校園奔湧著戀情的暗流。為了這刻,他用白粉筆抹了一宿球鞋,穿上新運動衫,花光零花錢買捧馬蹄蓮敲響老師的宿舍。他買不起玫瑰,但認為馬蹄蓮更符合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開啟門。看見一位羞澀緊張的紳士學生守在門外。如果是康乃馨,如果他的姿態象程門立雪的楊時,說不定她毅然接受了。她看見的卻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慕,又是二月十四日。
她撫著額頭不斷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試圖讓他明白其中的深刻複雜,但他的思緒卻固執的附著在發生的真實上。那件沾滿髮香的外套他怎麼也不肯洗,為的那個紀念。
薛老師覺得他無可救藥,她寧肯為有婦之夫的男物理老師垂淚,也不肯接受我的真情。門惱怒地摔上了。嘣聲使他的心裂縫。她自顧自往前走,一個可憐的回眸都不肯施捨。
幾天後,她不再是我的老師,調到微機房指導新開的計算機課。我們很少有機會碰面。碰面也是她逃避的你好,你早。
我們最後見面是在計算機機試考試上。她是監考。這堂試由DOS命令操作和五筆輸入法兩個專案構成。我怎麼也拆分不來眼前的漢字。同學們下機離開,我還對著螢幕上的方塊字發呆。她不耐煩地走過來。按照規定,即使不及格,她也有過來指導完成的義務。冰冷的聲音提示我,指頭又是指鍵盤又是指螢幕。不知對漢字緊張還是對她感到緊張,我的膀胱頓時鼓鼓囊囊。我仰頭捕捉到她的冷臉,液體哧溜溜衝破剋制的閘門。我輕微抽搐,感受到卸掉重擔似的冰涼,站起來放棄考試。我變得象夾著冰長跑一樣疲敝,使我暫時忘記她。我又想看見她的時候,她已調往別處。
10
光憑真心是不夠的。為避免類似薛老師那類創傷體驗,我必須周密計劃,讓事情最終獲得圓滿。已婚已育,她那道厚重的門比起單身女人更不易敲開。她是矜持的,穩重又大方,看不出絲毫*。標準的賢妻良母。而我既定的形象不容許我直接去談情說愛,去了的話就是無事獻殷勤,反而弄巧成拙。況且辦公室人多最雜,會讓我的耳朵不得清靜,也會讓她預見到某種潛藏的危險對我避而遠之。
“秘密”更適合我們。而且飽含著浪漫成分。地下戀情,才是屬於兩個人的。一旦公開,戀情就好像被切開的蛋糕,見者有份。我是在避免創傷才這麼說的呢?我甚至不敢想她拒絕我時我會怎麼樣。新的羞恥與舊的羞恥混合在一起,那是頭什麼樣的怪物喲。我更願意遼想美好的將來。我得到她,薛老師的創傷也找到解後自然彌合。所以計劃顯得無比重要,挖好溝渠,水才會中規中距的照你的要求留到既定地方。
主意既定,我給她寫電子郵件。
曉敏姐姐:
你還記得我嗎?不記得我,應該沒有忘記三一八廠,那是我們曾經的樂園。我至今念念不忘,那是儲存我們最美好記憶的地方。分開那麼久,我透過很多渠道才打聽到你的郵件地址,興奮了幾夜,冒昧給你寫信。我覺得你還記得我,就象我牢牢記住你一樣。我們是不是該見個面呢?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緊張和激動讓我欲說無言。你的相認,或許才是開啟我話匣子的鑰匙。我還是害怕你將我忘懷,你的忘懷對我來說無疑當頭棒喝。臨書倉促,不盡欲言。
我發出這封郵件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等她的回覆無異煎熬。尤其是她人在我眼皮底下走動,著慌感令我手心捏汗。我買了一件嵌有鏡子的工藝品放在辦公桌上,為的照出她的姿影且不被懷疑。鏡子裡的她無憂無慮,鏡外的我卻焦灼纏身。深怕信件漏洞百出被她輕易識破。心底不斷湧出模仿她對待信件的態度和聲音自我打擊。她忘記許多工廠的人和事,但也沒有記住的理由。記住是因為印象深刻,細枝末梢才能遺忘,而我卻“興奮了好幾夜”,措辭浮誇,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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