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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交火的中間和平地帶。
他的床真的有乾淨一點點,最起碼沒有臭蟲,還有條有著俗豔牡丹圖案卻軟呼呼的棉被。
她就知道老闆娘一定對他特別好!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傳出去我長公主的清譽都給你破壞光了,”繡月全身上下用棉被包裹得緊緊的,強睜著渴睡的沉重眼皮,努力瞪著他。“所以你應該出去!”
蕭縱橫也跟她耗上了,穩如泰山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抱臂注視著她。
“這間房錢是我付的。”
“我是公主耶!”她索性耍特權。
“如果公主願與微臣回宮,臣立刻退出房間,侍立門外,為公主守夜。”他也分毫不退。
“你!”繡月又氣惱又愛睏,忍不住揉了揉酸澀不堪的眼睛。“你要知道,本宮身子不好,萬一被你氣死了,我看你怎麼向我皇兄交代。”
“依臣看,公主至少尚有千年壽命。”
“你影射我禍害遺千年是不是?”她敏感地瞅著他。
“公主不是千歲千歲千千歲嗎?”他眼底閃過一抹嘲笑。
繡月一時氣窒,小手指著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公主,祝您一夜好眠。”他話說完,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你你你……”
若她不幸又多了個哮喘症,肯定都是他害的啦!
早晨,初春曙光破窗第一瞬間,蕭縱橫就醒了。
多年軍旅生涯練就,他在雙眸睜開的那一剎那睡意已然消失,警覺地巡視著四周,是否有可疑動靜。
野店二樓靜悄悄,但一樓隱約傳來菜刀剁剁有聲,還有隱約一兩聲雞啼。
沒有異狀。
他無聲地站了起來,緩緩伸展了修長矯健的腰背四肢,賁起的肌肉隱隱在衣衫下起伏。
在沙場上,他時時都得保持警覺,完全無法沾枕而睡,卻從未有感覺到筋骨痠痛過,可經過昨夜,他為何覺得全身上下分外疲勞緊繃?
她真是個小小的,卻出乎意料的沉重負擔。
蕭縱橫緩緩走近床畔,本來想喚醒她,卻不由自主被棉被裹得只露出一張臉蛋的睡相給吸引住了。
在晨光下,她烏黑長長的睫毛輕輕棲息在蒼白如玉的臉上,唇辦宛如一朵被雨洗褪了的桃花,只剩下一絲微微粉紅。
他不知不覺看怔了。
她看起來好小、好脆弱,完全不復昨日的嬌貴盛氣、趾高氣昂。
傳言,繡月公主弱如西子一身是病,曾有太醫大膽預言她或者捱不過十九歲。
而今年,她十八。
蕭縱橫心下湧起一抹嘆息。
他是軍人,他最清楚生死之間的分際脆弱如薄冰易碎,可一生一死之間,卻猶如一道劃分開天與地的巨大鴻溝。
生之喜悅,死之悲壯,他比誰看得都多。
世上最不要命的是軍人,最愛惜生靈性命的也是軍人。
因為唯有軍人,才經歷過人間煉獄,在戰場中看遍了醜惡廝殺、血肉橫飛、人命殯落。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他們分外明白生命的可貴。
只是她……真的活不過十九嗎?
他凝視著蒼白瘦弱,熟睡如小孩子的她,胸口莫名有些發緊。
“我的房間……該你出去啦……”繡月突然動了動,嘴裡模模糊糊的囈語:“我可是公主……”
蕭縱橫深邃的眼眸眨了眨,唇畔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
“是,公主。”
迷迷濛濛睡夢中,繡月竟似有所覺,滿足得意地笑了起來。“嘻嘻嘻……”
他失笑,搖了搖頭。幾步挪移至窗邊,伸手關緊了那扇露出一條細縫、隱隱吹進一絲清晨冷風的木窗。
“連作夢都不忘耍威風,卻甘於窩在這簡陋的野店裡追尋自由,”他喃喃自語。“長公主,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昨夜太晚睡,床板又太硬,睡得她渾身骨頭都在哀喊救命。
繡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還不忘用小手遮住嘴巴,卻是沒精打彩地看著面前的早飯——
又見一碗陽春麵。
“有豆汁嗎?”她忍不住伸手請問。
風騷老闆娘忙著跟一名路過吃早飯的農夫打情罵俏,聞聲懶洋洋地道:“沒啦,本小店不賣那種高貴的玩意兒,客倌您愛吃不吃,就甭再挑剔小店了!”
豆汁不是庶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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