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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怪委屈的注視著他。
“你要到哪裡去呢?”
“跟一個同學約好了,要去拜訪一個教授。”雲樓支吾著。
“很重要嗎?非去不可嗎?”涵妮問。
“是的。”
涵妮點了點頭,然後,她故作灑脫的摔了摔頭髮,唇邊浮起了一個近乎“勇敢”的笑,說:“好的,你去辦事,別牽掛著我,我有潔兒陪我呢,你知道。我不會很悶的,你知道。”
雲樓微笑了,看到涵妮那假裝的愉快,比看到她的憂愁更讓他感到老大的不忍,但是,他今晚的事非做不可,事實上,早就該做了。拍了拍涵妮的面頰,他像哄孩子似的說:“那麼你答應我了,晚上早早的睡覺,不等我,是嗎?如果我回來你還沒睡,我會生氣的。”
“你到底要幾點鐘才回來?”涵妮擔憂了。“你不是想逃跑吧?我一天到晚這樣黏你,你是不是對我厭煩了?”
“傻瓜!”雲樓故意呵責著。“別說傻話了!”開啟房門,他向浴室走去。“我要趕快了,九點鐘的課,看樣子我會遲到了!”
“我去幫你盛一碗稀飯涼一涼!”涵妮說,帶著潔兒往樓下跑。
“算了!我不吃早飯了,來不及吃了!”
“不行不吃的!”涵妮嚷著:“人家特地叫秀蘭給你煎了兩個荷包蛋!”
雲樓搖了搖頭,嘆口氣,看著涵妮急急的趕下樓去。涵妮,涵妮,他想著,你能照顧別人,怎麼不多照顧自己一些呢!但願你能強壯一些兒,可以減少人多少的威脅,帶來多大的快樂呵!
吃完了早飯,雲樓上課去了。近來,為了上課方便,減少搭公共汽車的麻煩,雲樓買了一輛90CC的摩托車。涵妮倚著大門,目送雲樓的摩托車去遠,還兀自在門邊伸長了脖子喊:“騎車小心一點呵!別騎得太快呵!”
雲樓騎著摩托車的影子越來越小了,終於消失在巷子轉彎的地方。涵妮嘆了口氣,關上了大門,一種百無聊賴的感覺立即對她包圍了過來。抬頭看看天,好藍好藍,藍得耀眼,有幾片雲,薄薄的、高高的、輕緩的移動著。陽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有種懶洋洋的感覺。這是秋天,不冷不熱的季節,花園裡的菊花開了。她慢慢的移動著步子,在花園中走來走去,有兩盆開紅色小菊花的盆景,是雲樓前幾天買來的,他說這種菊花名叫作“滿天星”,滿天星,好美的名字!幾乎一切涉及雲樓的事物都是美的,好的。她再嘆了口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嘆氣,只覺得心中充滿了那種發洩不盡的柔情。望著客廳的門,她不想進去,怕那門裡盛滿的寂寞,沒有云樓的每一秒鐘都是寂寞的。轉過身子,她向荷花池走去,荷花盛開的季節已經過了,本來還有著四五朵,前幾天下了一場雨,又凋零了好幾朵,現在,就只剩下了兩朵殘荷,顏色也不鮮豔了,花瓣也殘敗了。她坐在小橋的欄杆上,呆呆的凝望著,不禁想起紅樓夢中,黛玉喜歡李義山的詩:“留得殘荷聽雨聲”的事來。又聯想起前幾天在雲樓房裡看到的一闋納蘭詞,其中有句子說:“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她猛的打了個寒顫,莫名其妙的覺得心頭一冷。抬起頭來,她迅速的擺脫了有關殘荷的思想。她的目光向上看,正好看到雲樓臥室的窗子,她就坐在那兒,對著雲樓的窗子痴痴的發起呆來。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潔兒衝開了客廳的紗門,對她奔跑了過來。一直跑到她的面前,它跳上來,把兩個前爪放在她的膝上,對她討好的叫著,拚命搖著它那多毛的尾巴。涵妮笑了,一把抱住潔兒的頭,她撫弄著它的耳朵,對它說:“你可想他嗎?你可想他嗎?他才出門幾分鐘,我就想他了,這樣怎麼好呢?你說!這樣怎麼辦呢?你說!”
潔兒“汪汪”的叫了兩聲,算是答覆,涵妮又笑了。站起身來,她伸了個懶腰,覺得渾身慵慵懶懶的。帶著潔兒,她走進了客廳,向樓上走去。在雲樓的門前,她又站了好一會兒,才依依的退向自己的房間。
經過父母的臥室時,她忽然聽到室內有壓低的、爭執的聲音,她愣了愣,父母是很少爭吵的,怎麼了?她伸出手來,正想敲門,就聽到楊子明的一句話:“你何必生這麼大氣?聲音小一聲,當心給涵妮聽見!”
什麼事是需要瞞她的?她愕然了。縮回手來,她不再敲門,佇立在那兒,她呆呆的傾聽著。
“涵妮不會聽見,她在荷花池邊曬太陽,我剛剛看過了。”
這是雅筠的聲音,帶著反常的急促和怒意。“你別和我打岔,你說這事現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