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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原來不是談得滿投機的嗎?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的呢?怎麼會呢?
“好了,”他冷冷的聲音在繼續著。“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抬起頭來,勇敢的直視著他。
“不,不必了,”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比他還冷淡。“我自己回去。”
“我應該送你,”他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帳單。“夜很深,你又是個單身女子。”
“這是禮貌?”她嘲諷的問。
“是的,是禮貌!”他皺著眉說,語氣重濁。
“你倒是禮節周到!”她嘲諷的成分更重了。“只是,我向來不喜歡這些多餘的禮貌,我經常在深夜一個人回家,也從來沒有迷過路!”
“那麼,隨便你!”他簡單的說。
於是,一切都結束了。小眉驚愕而痛楚的發現,再也沒有時間和餘地來彌補他們之間那道鴻溝了,再也沒有了。付了帳,他們機械化的走出了雅憩,迎面而來的,是春天夜晚輕輕柔柔的微風,和那種帶著夜露的涼涼的空氣,他們站定在街邊上,兩人相對而視,心底都有份難言的痛楚,和恍然若失的悽苦。但是,兩人的表情卻都是冷靜的、淡漠的、滿不在乎的。
一輛計程車戛然一聲停在他們的前面。雲樓代小眉開啟了車門。
“再見。”他低低的說。
“再見。”小眉鑽進了車子。
車門砰然一聲闔上了,接著,車子絕塵而去。雲樓目送那車子消失了。把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他開始向自己住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的,他緩慢的走著。街燈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下,好瘦,好長,好孤獨。
一連串蒼白的日子。
小眉每天按時去歌廳唱歌,按時回家,生活單調而刻板。
儘管許多同行的女孩生活都是多采多姿的,她卻在歲月中找不到絲毫的樂趣。歌,對她已經失去了意義,她覺得自己像一張唱片,每天,每天,她播放一次。機械化的,重複的,不帶感情的。她獲得的掌聲越來越零落,她的心情也越來越蕭索。
雲樓是真的不再出現了,她每晚也多少還期待一些奇蹟,可是,劉小姐再也沒有情報給她了,那個神秘出現又神秘離開的男孩子已經失蹤,她也將他忘懷了。不能忘懷的是小眉。
她無法剋制自己對雲樓的那種奇異的思念,真的不來了嗎?她有些不信任,每晚站在臺上,她耳邊就響起雲樓說過的話:“當你唱的時候,用你的心靈去唱吧,不要怕沒有人欣賞,不要屈服於那個環境,還有……不要低估了你自己,你的歌像你的人,真摯而高貴!”
人的一生,能得到幾次如此真摯的欣賞?能得到幾句這樣出自肺腑的讚美?可是,那個男孩子不來了!只為了她的倔強!她幾乎懊悔於在雅憩和他產生的摩擦。何苦呢?小眉?
她對自己說:你為什麼對一切事物都要那麼認真?糊塗一點,隨和一點,你不是就可以握住你手中的幸福了嗎?但是,你讓那幸福流走了,那可能來到的幸福!如今,握在手裡的卻只有空虛與寂寞!
來吧!孟雲樓!她在內心深處,輕輕的呼喚著。你將不再被拒絕,不再被拒絕了。來吧!孟雲樓,我將不慚愧的承認我對你的期盼。來吧。孟雲樓,我要為你歌唱,為你開啟那一向封鎖著的心靈。來吧,孟雲樓。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孟雲樓始終不再出現。小眉在自己孤寂與期盼的情緒中消瘦了,與消瘦同時而來的,是脾氣的暴躁和不穩定。她那麼煩躁,那麼不安,那麼件件事情都不對勁。她自己也無法分析自己是怎麼了,但是,她迅速的消瘦和蒼白,這蒼白連她那終日醉醺醺的父親都注意到了。一天晚上,那喝了很多酒的父親睜著一對醉眼,凝視著女兒說:“你怎麼了?小眉?”
“什麼怎麼了?”
“你很不開心嗎?小眉?有人欺侮你了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小眉煩躁的說。
“呃,女兒!”唐文謙打了個酒呃,把手壓在小眉的肩上,“你要快樂一點,女兒!去尋些快樂去!不要太認真了,人生就這麼回事,要──要──及時行樂!呃!”他又打了個酒呃。
“你那麼年輕,不要──不要這麼愁眉苦臉,要──要及時行樂!呃,來來,喝點酒,陪老爸爸喝點酒,酒……酒會讓你的臉頰紅潤起來!來,來!”
她真的喝了,喝得很多,夜裡,她吐了,哭了,不知為什麼而哭,哭得好傷心好傷心。第二天她去青雲的時候,突然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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