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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薇注視著他,他的神態,他的語氣,他的眼光……都使她感動了,深深的感動了,她感到自己的眼眶發熱而溼潤,這男孩何等令人心折!涵妮,能獲得這樣一份感情,你死而何恨?於是,她想起涵妮常為雲樓所唱的那支歌中的幾句:“……遭獵網將我捕,寧可死傍你足,縱然是恨難消,我亦無苦。”
涵妮,你應該無苦了,只是,別人卻如何承受這一份苦呢!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雲樓,”她酸澀的微笑著。“我懂得你了,我會去告訴姨媽,但願……”她停了停,但願什麼呢?“但願涵妮能為你而復活!”
“但願!”雲樓也微笑了,笑得更酸澀,更悽苦,更無奈。
然後,他驚跳了起來,嚷著說:“開水都要滾幹了!”
真的,那電壺裡的水正不住的從壺蓋及壺嘴裡衝出來,發出嗤嗤的響聲。翠薇驚喊了一聲,跑過去拔掉插頭,壺裡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了。她掉過頭來看看雲樓,兩人都莫名所以的微笑了。
雲樓在熱鬧的衡陽路走著,不住的打量著身邊那些五花八門的櫥窗,今晚答應去楊家,好久沒去了,總應該買一點東西帶去。可是,那些商店櫥窗看得他眼花撩亂,買什麼呢?
吃的?穿的?用的?對了,還是買兩罐咖啡吧,許久沒有嘗過雅筠煮的咖啡了。
走進一家大的食品店,店中擠滿了人,幾個店員手忙腳亂的應付著顧客,真不知道臺北怎麼有這樣多的人。他站在店中,好半天也沒有店員來理他,他不耐的喊著:“喂喂!兩罐咖啡!”
“就來就來!”一個店員匆忙的應著,從他身邊掠過去,給另外一個女顧客拿了一盒巧克力糖。
他煩躁的東張西望著,買東西是他最不耐煩的事。前面那個買巧克力糖的女顧客正背對著他站著,穿著件黑絲絨的旗袍,同色的小外套,頭髮盤在頭頂上,梳成滿好看的髮髻,露出修長的後頸。雲樓下意識的打量著她的背影,以一種藝術家的眼光衡量著那苗條的、纖□E合度的身材,模糊的想著,她的面容不知是不是和身段同樣的美好。
“我要送人的,你給我包紮得漂亮一點!”前面那女人說著,聲音清脆悅耳。“是的,小姐。”
店員把包好的巧克力糖遞給了那個女郎,同時,那女郎回過身子來,無意識的瀏覽著架子上的罐頭食品,雲樓猛的一怔,好熟悉的一張臉!接著,他就像中了魔似的,一動也不能動了!呆站在那兒,他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望著前面。
那女郎已握著包好的巧克力糖,走出去了。店員對他走過來:“先生,你要什麼?”
他仍然呆愣愣的站著,在這一瞬間,他沒有思想,沒有意識,也沒有感覺,彷彿整個人都化成了虛無,整個世界都已消失,整個宇宙都已變色。
“喂喂!先生,你到底要什麼?”那店員不耐煩的喊,詫異的望著他。
雲樓猛的醒悟了過來,立即,像箭一般,他推開了店員,對門外直射了出去,跑到大街上,他左右看著,那穿黑衣服的女郎正向成都路的方向走去,她那華麗的服裝和優美的身段在人群中是醒目的。他奔過去,忘形的,慌張的,顫慄的喊:“涵妮!涵妮!涵妮!”
他喊得那樣響,那樣帶著靈魂深處的顫慄,許多行人都回過頭來,詫異的望著他。那女郎也回過頭來了,他瞪視著,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止,整個胸腔都收縮了起來,手腳冰冷,而身子搖搖欲墜。他怕自己會昏倒,在這一刻,他絕不能暈倒,但是,他的心跳得那麼猛烈,猛烈得彷彿馬上就會跳出胸腔來,他喘不過氣來,他拚命想喊,但是喉嚨彷彿被壓縮著,扼緊著,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一個路人扶住了他,熱心的問:“先生,你怎麼了?”
那黑衣服的女郎帶著股好奇,卻帶著更多的漠然看了他一眼,就重新轉過身子。自顧自的走向成都路去了。雲樓渾身一震,感到心上有陣尖銳的刺痛,痛得他直跳了起來,擺脫開那個扶住他的路人,他對前面直衝過去,沙啞的、用力的喊:“涵妮!”
那女人沒有回頭,只是向前面一個勁兒的走著,動作是從容不迫的,嫋嫋娜娜的。雲樓覺得冷汗已經溼透了自己的內衣,那是涵妮!那絕對是涵妮!雖然是不同的服飾,雖然是不同的妝扮,但,那是涵妮!百分之百的是涵妮!世界上儘管有相像的人,但不可能有同樣的兩張面貌!那是涵妮!他追上去,推開了路人,帶翻了路邊書攤的書籍,他追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臂,喘息著喊:“涵妮!”
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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