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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卿大夫也如此。最初作為晉侯忠實僕從,而被封建於各城邑的六卿,在經過幾代人發展後,現在也早已忘了扶助公室的初衷,一門心思挖晉國牆角。
同理,趙氏封建的側室邯鄲、溫、樓、馬首四家,就相當於趙氏內部的“六卿”,只要有機會,他們難道不想取趙氏而代之?
所以,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話說的一點沒錯。一切宗法親戚,到頭來都是虛的,經營好自己的地盤,才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等趙鞅回來以後,和無恤相互厭惡的魏姬肯定會說一些不利於他的話,到時候還得為自己的作為解釋一二。雖然以趙鞅的性情,他方才若在,大概也會把邯鄲稷一頓責罰,而且,趙無恤現在已經找到了對付便宜老爹的法子。
趙鞅愛才,可以說得上是求賢若渴,他剛繼承趙氏時就曾對叔向感嘆,說魯國的孟獻子擁有猛士五人,他麾下卻沒什麼人才。
經過二十多年的收集,趙鞅手下已經文有董安於、尹鐸、傅叟,武有郵無正,以及王孫期這個潛力股。
如果有才的是自家兒子,趙鞅就更愛了。
等到今天冬至上計時,無恤就會用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成鄉讓趙鞅震驚一把,隨著麥子慢慢長高,由青變黃,他的信心也越來越足。然後,再將成鄉模式推廣到整個趙氏大宗控制的縣邑,一舉拿下世子之位!
到時候,再著手佈置削除邯鄲等小宗的計劃,強幹弱枝不遲。
好巧不巧,無恤極力拉攏的溫地,就在邯鄲偏南數五百里的方向,扼守太行隘口枳道,一旦有變,溫地就會變成從南方向邯鄲進軍的基地!
想通之後,趙無恤卻也睡不著了,他乾脆開啟門扉,在暮春溫暖的夜裡,吟唱起了一首他略加修改過的小雅。
“黃鳥黃鳥,無集於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親。”
這個府邸裡的人啊,不可與他們長相處,我還是會常常思念家鄉,想回到我的親人身旁。
新絳趙府富麗堂皇,食物可口,女婢美貌,卻並非他真正的歸宿。
他的歸宿在哪呢?
趙無恤想家了,想前世那個普通而溫馨的家;想成邑鄉寺之後僅有一個二進小院的家;還有下宮內,姐姐季嬴的閨房,那裡則是他魂牽夢縈,精神上的家……
他仰頭四十五度角,看著已經升到桑樹枝頭的皎潔月亮,作憂愁狀。
可是……這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卻被一個大嗓門破壞了。
“君子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裡唱什麼呢!”
卻是起夜撒尿的惡少年田賁剛好聽到,只穿著犢鼻褲,光著上身跑了過來。
趙無恤被打攪了難得的鄉情,沒好氣地抬腿踹了田賁一腳,罵道:“唱你妹,還不快穿上衣裳,滾回去睡覺!”
田賁捱了踢,也不以為忤,邊揉眼睛邊嘟囔:“我家可沒有姐妹,聽說井家裡倒是有一個,讓他帶來瞧瞧,卻一直推脫……”
趙無恤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關門補覺去了。
……
趙無恤沒能夢到深閨夢裡人,他在雞鳴時分就起身,在侍婢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今天穿的是繃布深衣,紳帶和帶紐用錦鑲邊,束總髮也用硃紅色的錦。
進公族之學,涉及的不止他一人臉面,而關係到整個趙氏集團,形象可馬虎不得。
季嬴給他準備的香囊,其香尤存,藏於裳內;左袖放了金燧,這是點火用的工具,右袖則是射箭時戴的銅指環;腰間佩著溫潤的白玉環,梓木鞘的二尺長劍斜掛於身。
他的兩個隨從,一向不修邊幅的田賁也被趙無恤勒令打扮規整,這回不再像個地痞流氓,成了一位真正的赳赳武夫了,他手裡持著無恤特地從成邑帶來的弓矢。而皂衣扁髻的豎寬則捧著幾串“束脩”,也就是風乾的鹹豬肉,這是春秋時求學,行拜師禮必備的禮物。
無恤出門後和早早候在外的趙廣德匯合,卻沒看到邯鄲稷,等了片刻後,仍然未至,看來是昨天臉被打疼了,沒法低頭和趙無恤相處。
趙無恤嘆了口氣,果然如此,但又沒辦法,難道還要他反過來腆著笑臉跪舔邯鄲稷不成?那樣,只會讓小宗更瞧不起他,逆反來的更快。
倆人前往後院按照禮儀拜見主母魏姬,卻被侍女攔住,說是少君今日身體不適,就不必來見禮了。趙無恤也樂得這樣,反正見了面大家都不爽,還是不見為好。
一行人乘了王孫期駕駛的駟馬戎車,朝外駛去,同樣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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