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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榜
和煦的陽光,小雨後的清涼,初春宜人的氣候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大順清平十三年年的四月初一,這一天,很明顯又是一個適宜困春覺的日子。
不過,對於那些早早就等在文淵院前的學子們來說,今天卻是可以決定他們一生的大日子。
文淵院,便是南京城每三年一次的春闈放榜之地。
春闈自三月初九開始,前後共歷經九天,隨後又有十二天用於閱卷排名,故每次放榜之日都定在了四月初一,這已經是大順朝立朝四百餘年以來的規矩。
而鄉試閱卷排名之所以有別於前朝,安排了十二天之久,乃是太祖皇帝當初訂下的規矩,只為了閱卷的官員們不要為了匆忙趕進度,而造成一些難以挽回的錯誤。而正是因為這極為人性化的安排,讓大順朝有國四百餘年以來,從未在排名上出過大錯,每次鄉試排名均為眾學子所認同。
只不過這個原本是這些學子們人所共知的常識,有一個人卻是前兩日才知曉的。
同樣的,與周圍擁擠的人群相比,也有一個人略微顯得格格不入。
“算了,我還是待會再來看吧。”
與同來的幾位同窗打了一聲招呼,譚縱忙不迭的從人堆裡擠了出來,這才發覺自己一身狼狽,便是連新做的這身儒衫也起了褶皺,甚至在左手袖口上還不知道被什麼人抹了點油上去。
提起袖口,譚縱略微聞了聞,臉上不由地閃過幾分愜意的味道:“好香的蔥油餅!”不過旋而又想起這是自己新做的衣裳,頓時又惱怒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竟然把餅油塗到了我身上!若是讓我知曉了,定要他好看!”
見譚縱一副懊惱神色,嘴裡又嘀嘀咕咕的,邊上有看熱鬧的民眾頓時也跟著笑鬧起來。
“譚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袖口上這油指不定便是未來的解元公塗的。萬一這話被解元公聽著,指不定便要來打你了!”
聽見有人接話,更是拿譚縱打趣,邊上的民眾更是樂了。
這時又有不怕死的人來湊趣道:“誰說不是呢。說不定咱們譚公子受了咱們未來解元公的手油,也跟著沾了光,就成了亞元公哩!”
“啊,譚公子成了亞元公,那秋月樓的蘇大家豈非就要隨譚公子從良了?”
“是極是極,蘇大家當初可是應了譚公子的賭約的:若是譚公子當真中了前二甲,便得攏箱梳頭,隨譚公子從良了。”
對於邊上人的八卦打趣,譚縱倒是不介意的。後世幾十年的生活經歷,這種事情他經歷的多了,同事、同學、狐朋狗友,而別是那些拍馬屁走關係的,只要是一堆男人聚在一起,聊起來就沒一個人把的住嘴的,甚至更惡毒的調笑都有,譚縱早習慣了。
只不過當他聽到別人提到秋月樓、蘇大家的時候,譚縱還是免不了心跳加速,熱血上頭,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張足以讓他為之傾倒的笑顏來。雖說只在前夜於人群中隱約間過一面,可譚縱卻覺得宛若天仙。
“當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見啊!”
可與譚縱不同的是,在文淵院對面的文淵閣上,卻有人為此懊惱不已!若是譚縱在此,定能看出那坐在軟席上作男裝打扮的分明就是適才調笑中提到的另外一位當事人——如今名動江南的歌姬——蘇瑾。
蘇瑾,十四歲出道,以一曲太祖皇帝所著的《蝶戀花》聞名於江浙,後又多唱太祖名著,名氣漸大,漸成江南首屈一指的歌姬。
蘇瑾性格外柔內剛,早前曾有達官貴人想以權勢相逼,卻不料蘇瑾持刀自刎,幸得傷口不深,終歸留得性命。但從此後卻再也無人敢逼迫與她,因此在江南胭脂地中卻仍然留著一身清白,當真罕見。
只可惜當初的傷口雖然痊癒,可脖頸處終留下一道淺色疤痕,雖說不細看絕難發現,但終歸也成了眾人中的一道遺憾。
“那些臭男人的嘴真是討厭!”小蠻恨恨地關上窗戶,氣惱的在那直嘟嘴。
木稜子合上時的擠壓聲頗為刺耳,讓一直端坐的蘇瑾忍不住皺了會眉頭,輕聲喝斥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情。你若是不喜歡,不聽便是了,何必關上窗戶。”
“哼,我就是討厭這些臭男人在那亂嚼舌根子!”小蠻自蘇瑾出道便一直隨在身邊,與蘇瑾名分主僕,實則情同姐妹,哪會在意蘇瑾話裡的喝斥。見及蘇瑾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小蠻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