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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笑道:“還真是瞞不住璉二哥,我二叔雖然是道德先生,卻架不住二嬸精明能幹,二叔又最聽二嬸的,我那妹妹定了二嬸孃家,正滿京城尋摸嫁妝呢。”
“我那正好有些梨花木,若是不嫌棄。”賈璉立馬就回道。
“有什麼嫌棄的,梨花木盡好了。”馮紫英撇撇嘴,顯然與他家二叔也不是真的一家人。
“你我什麼關係,你二叔那裡是我的頂頭上司,你卻是我親兄弟,上回你看中的那把龍泉寶刀,老爺已經放下了,我明兒就讓人送來。”賈璉看得分明,忙說道。
果然馮紫英眼睛一亮,笑得更歡了,又與賈璉走了幾杯,正要繼續,就見馮家的人匆匆來找人,是他岳母大人又來訪了,馮紫英臉一沉,怒喝一頓,打發了,朝著賈璉卻嘆道:“倒讓璉二哥看笑話了。”
“說起笑話,我家的笑話還不夠多嗎。”賈璉也跟著嘆了一句。
馮紫英一聽倒覺得同病相憐了,比起賈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他家實在不算什麼,卻是心煩得很,不由得就拉著賈璉吐苦水:“我自問對得起前面那位了,只是實在說不攏,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如今卻又要嫁過來一位,與她姐姐簡直一模一樣的,我哪受得了。”
“你不願意,哪有誰逼你來著。”說起這個,賈璉也心有慼慼焉,娶妻沒娶好的,他也算一位,日子過成這樣比馮紫英還遭。
“是沒人逼得了,我家也隨我,可架不住岳母她老人家一趟一趟的跑,在外面又說些模稜兩可的,本來滿孝了,我母親正給我尋摸人,一打聽便都有些退了。”無論什麼男人,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是期盼,馮紫英先前過得自覺委屈,更想找個好的,卻要被岳家生生攪合,又不能翻臉,實在煩躁得很。
賈璉很有同感,他倒不擔心岳家翻臉,早已經掐過好幾回了,只是要站在理上將人打發了也是難事,真下力氣去陷害,想過幾次但還是放下了,重活一輩子不是讓他活得越來越惡毒的。
兩人倒是淪落人遇上淪落人,互相胡亂安慰,一杯一杯的酒便落肚了。
“這倒是開天闢地的,我活這麼大卻也沒見過啊。”賈赦立在賈寶玉的門前嘆了嘆,他的身後卻跟著一串人,除了賈家自家子弟,其他八公家裡的人都能找出一兩個來,紛紛擠眉弄眼的。
“老大。”賈母死撐著才沒暈過去,回頭便喝賈赦。
賈赦一擺手,耷拉著眼:“這又不是我丟人,我倒好心就想著寶玉不能一天到晚跟娘們一樣關在家裡,帶著一幫子適齡子弟過來,也讓他交個朋友,他倒自己作死,害得我面上也無光。”只是說到後面看賈母有些搖搖欲墜了,方才住了嘴,與賈珍兩個擠眉弄眼了一會,便開始將人一個個勸出去了。
“老太太,還是想想如何是好吧,好好的孩子,就這樣了。”總算將人都一個個帶出,賈赦還回頭哀嘆了一聲,氣得賈母又是一抖。
“去看看裡面。”賈母見得人都走後,便衝旁琥珀吼道。
琥珀身子一顫,不得不推門進去,片刻便轉回,低著頭回道:“已好了。”
賈母猶自氣悶,拿著柺杖直接撞開門,大步走了進去,裡面雖開了窗,還點了薰香,那股子味道仍是瀰漫期間。賈母眼神一冷,定睛看去,賈寶玉胡亂穿戴好了,正縮在床上發抖,而襲人和麝月兩人倒草草地披著衣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那盆惹事的洗澡水也挪到邊上,只是地上溼成一片。
“寶玉!”賈母冷聲喚了一句。
賈寶玉登時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抬起通紅的眼,怯生生地看向賈母,哀哀喚道:“老太太。”
“寶玉,你怎麼這麼不爭氣!”賈母第一次恨鐵不成鋼,將柺杖敲得震天響。這麼小的年紀不等長輩安排就自己尋摸上了,如果只是私底下倒也罷了,說上幾句改好了便好了,如今卻是□□裸滾在一起的三個人被賈赦領著一大群人看個正著,都是京城裡的混的各色人等,事情捂都捂不住。賈母雖惱賈赦給人沒臉,卻更惱賈寶玉的不爭氣,如今可怎麼收場。
“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賈寶玉登時大哭了起來,他不過跟平常一樣與襲人她們玩笑,一群人就莫名其妙地闖了進來,一個個看他的眼神讓他都恨不得死了,如今連最疼他的老太太居然也是如此,不由得越哭越傷心。
到底是疼了那麼多年的心肝寶貝,賈母見他哭得幾乎暈過去,也不好說話,心裡的一腔怒火全發洩到跪在那裡的襲人與麝月身上,怒喝道:“我把好好的爺兒交予你們,只以為你們是忠厚老實的,卻把人給勾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