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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榮耀,一旦戰爭結束便將其作為新的居城。
威斯安排艾莉亞做些奔走送信,打水,拿食物之類的工作,有時也叫她去軍械庫上方的兵營大廳侍奉士兵們餐飲。但她主要的工作是打掃清洗。號哭塔的底層如今被當做儲藏室和糧倉,再上面兩層住著一部分守城軍士,但更高的樓層已經空置了八十年。泰溫大人下令,要把它們收拾得適合人居。這樣,就有無數的地板需要清洗,無數的窗戶需要擦拭,無數的破椅爛床需要修理。頂層是河安家族家徽上那種黑蝠的巢穴,地下室則居住著好多老鼠……據說還鬧鬼,黑心赫倫和他兒子們的鬼魂就在那裡出沒。
艾莉亞覺得這種說法很笨。赫倫父子死在焚王塔裡——那座塔正是因此而得名——他們幹嘛大老遠穿過庭院來嚇她呢?號哭塔每當北風颳來時才會號哭,那不過是因為空氣吹過石頭縫隙,這些石頭當年曾因高熱而裂開。總而言之,即便赫倫堡鬧鬼,它們也從沒來騷擾過她。她覺得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她害怕威斯和格雷果·克里岡爵士,更害怕住在焚王塔裡的泰溫·蘭尼斯特公爵。那座塔儘管歷經當年的烈火,在融化變形的岩石重壓下傾向一側,看上去活像一根巨大而半融的黑蠟燭,但仍然是最高最雄偉的塔樓。
她不知道如果直接跑到泰溫公爵面前,坦白自己是艾莉亞·史塔克,他會怎麼做,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近身的機會,更別提說話了,而且不管怎樣,即使她說了,他也決不會相信,事後威斯還會狠狠揍她。
威斯雖然地位低賤,又極自負,卻差不多跟格雷果爵士一樣可怕。魔山殺人就跟拍蒼蠅一樣隨便,但多半時間他並不在乎蒼蠅。可威斯總是知道你在那兒,知道你在幹嘛,甚至知道你在想什麼,哪怕露出一絲半點反抗之意,他就要你好看。他有一條醜陋的斑點母狗,幾乎跟他一樣壞,而且氣味比艾莉亞見過的任何一條狗都難聞。有一次,一個掃廁所的男孩把他惹火了,他便放狗對付男孩。母狗撕下男孩小腿上一大塊肉,威斯則哈哈大笑。
僅僅花了三天,他就在她的夜晚禱詞中贏得一席之地。“威斯,”她把他放在榮譽的首席,“鄧森,奇斯威克,波利佛,‘甜嘴’拉夫。記事本和獵狗。格雷果爵士,亞摩利爵士,伊林爵士,馬林爵士,喬佛裡國王,瑟曦太后。”她不能允許自己忘記其中一人,否則將來要怎麼去找他們報仇,把他們殺掉呢?
在來時的路上,艾莉亞感覺自己像頭綿羊,到了赫倫堡之後,她覺得自己變成了老鼠。她不但穿著凌亂的羊毛裙,像老鼠一樣灰僕僕的,也始終像老鼠一樣在城堡的裂縫與黑洞之間求生存,隨時得留心閃避,以免冒犯有權有勢的大人們。
有時候她覺得大家都是困在厚厚圍牆裡的老鼠,即使騎士和領主們也一樣,因為這城堡的規模讓格雷果·克里岡都顯得渺小。赫倫堡佔地是臨冬城的三倍,建築物的體積更有天淵之別。它的馬廄能容納一千匹馬,它的神木林足有二十畝,它的廚房仿若臨冬城的大廳,而它本身的大廳則堂皇地冠以“百爐廳”的名號,雖然有些言過其實(艾莉亞曾經努力數過,但一次結果是三十三,另一次是三十五),但的確寬闊空曠,足夠泰溫公爵宴請整個軍團,雖然他從沒這麼幹過。不論牆壁,門窗,廳堂,階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巨大來形容,簡直不像是給人類建造的,這讓艾莉亞不禁想起老奶媽的故事裡生活在長城之外的巨人。
老爺和夫人們從不留意腳底的小灰鼠,於是艾莉亞在奔走東西執行任務期間,只需豎起耳朵,便能聽到各種秘密。比如儲藏室裡那“小美人”皮雅其實是個蕩婦,跟城堡裡每個騎士幾乎都有一腿;獄卒的老婆懷了孕,但孩子真正的爹不是埃林·斯脫克皮爵士,就是名叫“白色微笑”渥特的歌手;萊佛德伯爵在餐桌上對鬧鬼之說大肆嘲笑,睡覺時卻總在床邊點一根蠟燭;杜納佛爵士的侍從喬吉睡覺時會尿床;廚子們都鄙視哈瑞斯·史威佛爵士,並往他的食物裡啐唾沫。有一次,她甚至偷聽到託斯謬學士的侍女向哥哥訴說,喬佛裡原來是個私生子,根本不是正統的國王。“泰溫大人告訴師傅把信燒掉,再不準提起這骯髒事,”女孩低聲道。
她還聽說勞勃國王的兩個弟弟史坦尼斯和藍禮都加入了戰事。“他倆自立為王,”威斯道,“這年頭,國王比城堡裡的老鼠還多。”如今,就連蘭尼斯特的人也開始懷疑喬佛裡到底可以在鐵王座上坐多久。“這小鬼除了那群沒用的金袍子之外根本沒有一兵一卒,幫他管事的還是太監、侏儒和女人!”她聽見某個小領主在杯盞間自言自語,“真正打起仗來,這些個傢伙管什麼用?”不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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