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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這兒?這是你的家?”
“我住在這兒,”他點點頭:“雖不能說是我的家,也等於是我的家,我想,我可以想辦法讓你住一夜。但是,明天,你一定要好好的回家去。怎樣?”
“我——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低低的說,接著就摔了摔頭,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必須解決我的問題:“我是來找一位羅教授的,羅毅教授。”
“找羅教授?”他詫異的說:“那麼,你為什麼不按門鈴?”
“我按了,”我說:“可是我給一個怪人趕出來了。”
“一個怪人?”“嗯,”我點頭:“一個滿臉鬍子,找不到眉毛嘴巴的人。”
他用有興味的眼光盯著我,問:
“你找羅教授有事嗎?”
“有,很重要的事。”我說。
“那麼,你跟我進來吧!”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鑰匙,開了門,一手推著車子,一手提起我的箱子,領頭向門裡走去。走進了門,我發現置身在一個花木蔥蘢的大院落中了。他把車子推進了大門邊的一間小屋內,關好了小屋的門和大門,然後說:
“好吧,先到客廳去看看羅教授在不在。”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夜色裡,只隱隱的看到一幢幢的花木和樹影,穿過了一條龍柏夾道的小徑,我看到了那幢挺立在夜色中的建築物,這是棟二層樓的房子,門前有著石階,裡面還透著燈光。跨上臺階,推開了一扇玻璃門,我走進一間黑暗的房間裡。他不知道從那兒摸到了電燈開關,於是,燈忽然亮了,我停在一間寬敞而漂亮的客廳內,牆邊放著沙發,屋角有一架大鋼琴,琴上是瓶康乃馨。
“你先坐一坐,我到書房去找羅教授。”
我坐了下來。他推開一扇小門走出去了。我忐忑不安的四面張望著,這客廳彷彿每一面都有著通往各處的小門,只有大門那一面是整面的玻璃長窗,垂著白紗鏤空的窗簾。四周有份奇異的寂靜,我覺得十分的不安,而且,我非常非常的疲倦。從清晨到現在,我就沒有休息過一分鐘,何況又有那麼多的感觸、傷懷、擔憂……現在,我真渴望能回到我和媽媽共有的小屋內,好好的睡一覺。
一聲門響,我迅速的回過頭去,不禁大吃一驚,那個怪人不知從那一扇門裡跑了進來,圓睜著一對怒目,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身影那麼高大,亂髮虯結的面孔又那麼怪異,我的心臟一下子提升到了喉嚨口。他對我大踏步的衝了過來,一瞬間,我以為他會把我舉起來,扔出房間去。但,他並沒有碰我,只跳著腳吼著說:
“誰讓你進來的?誰許你進來的?”
“是我!”一個聲音在另一扇門邊響起。“怪人”回過頭去,那個帶我進來的青年正走進門來。
“你?”怪人咆哮的目標轉移了物件,他對那青年舞了舞拳頭:“你為什麼放她進來?誰叫你放她進來?”
“她說要找羅教授,”那青年昂著頭說,對怪人的咆哮彷彿一點也不在意。“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我想你驚嚇了她,羅教授。”羅教授!天哪!難道這個毫不友善的“怪人”就是媽媽心心念念要我來投靠的人?我瞪大了眼睛,驚異更超過了原先的異懼。那位羅教授也瞪著我,然後,他用手揉了揉鼻子,不耐煩的蹙了蹙眉頭,用忍耐的口氣說:
“那麼,你不是皓皓的女朋友了?”
我一愣,他在說些什麼?但是,立即我就瞭解到我一定被誤會成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了。無論如何,我現在應該趕快把自己介紹出來。於是,我說:
“我姓孟,名憶湄,我是江繡琳的女兒!”江繡琳是媽媽的名字。“我母親有一封信要我交給您。”說著,我從手提包裡找出了媽媽的信,遞了上去。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那個怪人像是突然觸了電,我的自報姓名如同仙人的魔杖,一下子把他點成了化石。他微張著嘴,注視著我,半天都沒說話。然後,他突然醒了過來,抽出我手中的信,他迅速的拆開了信封,取出信紙。他的眼光在信箋上游移,他看得那麼快,我相信他根本沒有看清信裡說些什麼。他的眼光掉回到我身上,近乎粗魯的說:
“你母親怎麼了?”“死——了。”我說。他蹙蹙眉,鼻子裡似乎哼了一聲。
“怎麼會死?”他簡短的問:“死在哪兒?”
“子宮癌,”我也簡短的回答:“高雄。”
“高雄,”他喃喃的說,像是在咒詛,又重複的說了一遍:“高雄。哼!”他望著我,發光的